清晨的静谧被一阵惨绝人寰的哀嚎声划破。
“边个有爷生冇乸教?! 将我发达树淋死咗?!”
(谁,粗口,把我发财树浇死了?!)
若木猛然从床上坐起,连鞋都没顾得上穿,揉了揉视线朦胧的双眼,推开窗户向下看去。
什么都可以再缓缓,但热闹错过去就不一定能看到了。
昨晚他投宿时,穿着体面举止优雅,世外高人做派的老板一反常态,正抱着一只巨大的花盆哭天抢地。
有着美好寓意被主人倾注热切期盼的树木叶片已经发黄,目测是被开水浇了。
啧。
真是缺德且又朴实无华的商战。
“噫~真是缺了大德。”高大的男子安抚性的拍了拍老板的肩膀,眼看这位搂着花盆的要哭断气了。
“掌柜咧,恁先想想最近跟哪个各气了?”
老板先是眨了眨眼,又抽噎了几声,拿袖子抹了把眼泪,从自家发财树被浇死的震惊与悲痛中稍稍缓过神来。
“肯定系嗰个老嘢,佢就系妒忌我屋企生意比佢好!”
(肯定是那个老家伙,他就是嫉妒我家生意比他好!)
与老板相识的亲朋好友也逐渐聚拢过来,均是面色不忍的看向叶片已经发黄,显得死的不能再死的发财树。
既然老板已经有了怀疑对象,一群人干脆乌泱泱的直接冲向了另一家不远处的旅店。
眼瞧热闹的战场转移,若木停下扒拉窗户探身的动作,赶忙去穿衣服。
等到他着急忙慌穿戴齐备赶到下一处点位准备继续看热闹时,周围已经围上了不少千岩军。
虽然案值不大,但在璃月把别人发财树浇死几乎可以看成断人财路了。
属实是不共戴天。
听闻消息的千岩军马上就奔赴了现场,将几人带走喝茶……实在是不快不行。
前几年甚至有因为这事最后变成聚众斗殴的。
看着主角被带走后又逐渐被疏散的人群,若木带着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刚从街边买来的瓜子,可惜了。
已经被钓起了兴趣回笼觉怕也是睡不成了,他也就准备逛逛早市,顺道喝个早茶。
“瞧一瞧,看一看喽,松萝仙茅,上好的茶,翘英庄直送!”
商人看着驻足在摊位前的男子,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开始推销自家的商品,他打开一只充作样板的盒子,从中取出茶叶,在眼花缭乱的操作中,给客人上了一杯功夫茶。
“您看,这炒制的手艺,一看就是老师傅的手。”
男子瞧了瞧被商家以「展茗」的手法扣在茶盖上的茶叶,点了点头,“条索紧卷匀壮,色泽绿润,香气高爽,确实是好茶。”
浅浅品尝过后,男子更是赞不绝口。
商人见到男子的反应,更是卖力推销起来,“小店正在搞促销,三盒九折,四盒八折,一次性购入十盒半价,小店里还附赠精美礼盒套装。”
看着做沉思状的男子,商人推销的攻势越发热烈起来。
“您看看,这礼盒多精美啊,打了红丝带……”
“我全要了。”
“啊?”
商人越发上涨的推销话术被堵在喉咙里,一时间有些不上不下,虽然成交了,但他眼中有着一丝淡淡的怨念。
“原价即可,无需打折,凭你刚才泡茶的手艺和如此上佳的茶叶,值得这个价位。”
“啊?!”
……
“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被人为调暗的灯光让周围的气氛变得有些暧昧,但坐在桌上的三个大老爷们似乎并不在意这点。
作为边境少有的高级餐厅,能找到就不错了,还要什么自行车。
“你小子就是胆小怕事惯了,在这么发展下去几年,赚的钱几千辈子都花不完,到时候咱们直接跑去国外,”
沉默不语的一人也在此时发表了观点,“要不我们就此停手吧。”
之前出声的那人摇了摇头,“已经停不了了,停了之后破绽更大,也没办法给上面那些老爷们交代。”
另外的两人沉默了,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如果一旦停下生产,先不提别的,光是允诺给上面保护伞的数额必然满足不了已经被他们亲手养大的胃口。
哪怕是他们自掏腰包也不行,更别提他们愿不愿意将已经收进口袋被视为自身资产的财物交出来了。
最开始出声的那人仰头喝完杯中的酒水,杯子重重的砸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他面色带着些决绝与癫狂,更多的是自信,“我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拉更多的人下水,找更强的保护伞,这里不够就向更上面发展。再不行就直接去首都!我们的生意有多大取决于我们的保护伞有多强。”
其余的两人听后,觉得所言有理,纷纷点头表示赞成。
“咱们现在虽然有几个糟钱,但仍然需要谨慎。”在分开时,最开始出声的那人殷切的叮嘱两位同伴,“我要离开一段时间去疏通关系也再找找销路,切记,财不可外露。”
“毕竟……还有愚人众的那些人。”
听到这,其中的两人不由打了个哆嗦。
虽然他们已经靠着大笔的财富让这座边境小镇哪怕是最高层都已经捆绑入了他们的利益网,但如果被愚人众的人查到,后果将不堪设想。
说轻松点,他们是盗窃国家财物,最多也就是毙业了事。
说严重点,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在挑衅那位「富人」……潘塔罗涅。
可终究是财帛动人心,在侥幸和贪欲的作用下,仍然不会有人舍得放弃这无本万利的机会。
……
只是离开的那人并不知道,在他离开小镇前往首都没多久,千叮咛万嘱咐的两位同伴就开始作起了大死。
买房、买地、买珠宝。
夜夜笙歌,挥金如土。
哪怕是再天高皇帝远,仍不免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在相对克制的一人询问同伴是否要收敛一些时,被询问的那人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怕什么,这么点小资产不会引起注意的。再说,做掉脑袋的事前我穷的两眼一黑,做掉脑袋的事之后,我还要装的穷的两眼一黑,那我这脑袋不白提心吊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