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霓仙满脸无辜的起身跪倒在夜景湛跟前,凤目里泪雾弥漫。
“皇上,臣妾断断不敢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凌绮罗赶忙抬手拉着萧霓仙起来。
“皇帝,是哀家在你们的酒水里放了迷情药,莫要错怪了仙儿。”
“哀家不过是想要早些抱上皇孙罢了。”
“仙儿入宫许久都未能承宠,哀家担心你们又平白浪费了昨日的好时光,所以才想着要助你们一臂之力。”
夜景湛本就未打算深究,却没想到萧霓仙会急得又是下跪又是掉泪。
他淡淡一笑,大手握着萧霓仙冰冷的玉手。
“朕只不过是随口问一句罢了,仙儿不必紧张。”
“昨夜你……没事吧?”
夜景湛星目盯着萧霓仙颈间围着的围脖。
萧霓仙尴尬一笑。
“臣妾无碍,只是那药效发作后,臣妾实在是燥热难耐,又听闻皇上回了承恩殿,臣妾便只能泡了会冷水澡。”
“今日身子着了凉,故而穿的厚了些。”
她一边说,一边回想着她晨起更衣时,在铜镜里看到的那些遍布在她玉体上的痕迹。
如若不是这些痕迹,她根本就不会轻易记起那些她和祁远竹在浴桶里痴缠的片段。
她也就不会在听说祁远竹要被处死之时,那般怅然若失了。
夜景湛心存愧疚,却又不知该如何跟萧霓仙解释。
“仙儿,朕今晚绝地不会再食言了。”
凌绮罗听后满心欢喜,手肘轻撞怔在原地的萧霓仙。
“仙儿,还不谢恩。”
萧霓仙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抬眸望着夜景湛,牵强的笑道。
“臣妾谢皇上盛情!”
“只是……臣妾现下着了凉,身子困顿得紧,未免病气伤及皇上,今晚皇上还是别去凤眠阁了。”
“待臣妾身子爽利了,再请皇上过去也不迟。”
凌绮罗满脸疑惑,之前萧霓仙别提多巴望着夜景湛去凤眠阁了,今日怎的还出口拒绝了?
是在跟夜景湛赌气,还是说她想耍那欲擒故纵的手段?
夜景湛一副正合我意的模样,笑的十分开心。
“既然如此,那便依着仙儿。”
傍晚,承恩殿寝殿内,李嬷嬷冷着脸迈步进门,手里的戒尺轻轻的抵了抵依然在榻上昏睡着的苏汐月。
“起来了!都日上三竿了,你竟然还赖在龙榻上,成何体统!”
苏汐月身子一颤,惊慌失措的拉着锦被裹在娇躯上,坐起身,错愕的望着轻晃着手中戒尺的李嬷嬷。
“嬷嬷怎可不声不响的便闯进来了。”
李嬷嬷冷冷的斜她一眼,毫不客气的冷冷道。
“怎的?你以为你还是高贵的公主?还是说你是高贵的丽贵人?”
“别以为昨夜你承了宠,躺在龙榻上,你的身份就能高贵到哪里去!”
说罢,她将一套衣衫扔到苏汐月跟前,缓缓移步到窗前,背对着苏汐月站在窗边。
苏汐月愤愤的对着她的背影做了个鬼脸,这才慌乱的将衣衫套上,跳下龙榻,怯懦懦的移步到李嬷嬷身侧。
李嬷嬷看起来年龄应是与徐令仪相差不大,但是却收拾的素净、得体、端庄,浑身上下挑不出丝毫纰漏。
阳光映衬下,她的侧脸线条很美。
苏汐月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她年轻时候的娇俏模样。
“嬷嬷今日要教什么?”
李嬷嬷很严苛,可她处事果决、赏罚分明,苏汐月喜欢同她这样的人接触。
“昨日让你抄的东西可都抄好了?”
苏汐月瞳孔忽的放大,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夜景湛昨夜将她案几上的笔墨纸砚全都扫落在地上的情形。
她好不容易抄下的那些东西,都在她无助的挣扎时,被弄的破碎不堪。
想起夜景湛那泛着兽性光芒的眸子,苏汐月娇躯一紧,脚下不由自主的踉跄着后退一步。
若不是她及时用玉手扒住窗棂,恐怕早就瘫坐在地上了。
李嬷嬷赶忙上前一步,搀扶着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昨夜姑娘用身子换得了免于被铁链束缚的自由?”
苏汐月眉头一紧,她着实不爱听李嬷嬷说的这句话。
“是皇上自己闯进来的,嬷嬷为何偏要这般说我?”
“我又不是勾栏瓦舍的浪荡女,怎会想着用身子去交换什么?”
李嬷嬷不以为然的挑挑眉,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
“能用身子在皇上跟前换得些什么,你不应该倍感荣幸吗?”
“那些个整日里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的妃嫔,他们倒是巴望着去出卖身体,换一些体面呢。”
“可她们却苦于没有机会!”
苏汐月倔强的抬眸瞪着李嬷嬷。
“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嬷嬷莫要拿我与她们比?”
李嬷嬷忽的昂起头,肆意大笑。
“姑娘现下一无身份,二无地位,除了这副还算美艳的皮囊外,你可以说是一无所有。”
“你这份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清高,属实是可笑啊!”
“你为何不想想,以你现下的境遇,你哪里还有资格跟她们比?”
李嬷嬷这话虽然说得有些扎心,却是事实。
苏汐月即便是气不过,也根本无从反驳。
“嬷嬷今日要教什么,教便是了,莫要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
她气急败坏的低下头去,一副不愿意再跟李嬷嬷多说半句话的表情。
李嬷嬷戒尺轻敲身侧的案几,将她的目光引过去。
“今日老奴要给姑娘讲的便是如何认清自己的身份,如何在这宫中活下去。”
“若是姑娘觉着老奴说话不中听,心里窝火,想要惩治老奴,那也得忍着。”
“待什么时候你的地位和身份比老奴尊贵了,再来找老奴报仇也不晚。”
身份?地位?
苏汐月蹙眉意味深长的盯着李嬷嬷。
她说的对,有了身份和地位,再报仇也不晚。
现下她整日被囚在这承恩殿中,别说报仇了,她连阿弟都保护不了。
“姑娘可曾听你母亲提过她的母家?”
李嬷嬷在她的身侧坐下,瘦削的手掌附在她冰冷的玉手上。
苏汐月美目微紧,从小到大,她倒是鲜少听母亲提及母家,一开始的时候她时常问母亲,母亲都避而不答。
时间久了,她自然也不想再问了。
“嬷嬷知道我外祖家?”
“全死了!”李嬷嬷直截了当道,“抢你母亲入宫的那日,你的父亲就一把火将他们全都烧死了。”
苏汐月不可思议的冷笑。
在她的记忆里,父亲和母亲虽然感情没有平常夫妻那般亲近,却也称得上是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你胡说!”
李嬷嬷眸色坚定,一副不容她质疑的模样。
“姑娘信不信这都是事实。”
“你母亲刚入宫时也同你一样倔强,可是后来,她顿悟了。”
说到这里,她忽的站起身。
“姑娘仔细想想吧,你若是一直这样糊涂下去,你就只能一辈子背着贱奴的身份待在这寝殿里。”
“你或许无意与后宫的其他人争斗,但是那些人是不会放过你的,包括你的阿弟。”
“你又不是天资愚笨之人,老奴便不多说了。”
说罢,她慵懒的伸着懒腰,缓缓地向寝殿门口步去。
“老奴该回去歇息了,告辞。”
良久之后,苏汐月蓦地起身冲到寝殿门口,吩咐垂首站立在那里的两名宫女。
“皇上今日赐的药为何还没到?”
“快去太医院找安瑞祥,我要喝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