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染的话语,震得年世兰呆愣在原地,眼底神色震动。
她一直知道昭月心思和寻常家的女子不同,即便是公主,也要学习的一些训诫女子的书籍,昭月偏不学,甚至反过来要求女夫子也不要记住那些劳什子女训。
这点像我。年世兰想。
年世兰是年家的掌上明珠,年家不会要求她学习什么女则女训。
但难免有不长眼的亲戚会要求她学,压着长辈的由头,试图压制年世兰的思想。
不过也就一次,后来被年羹尧暗地里套麻袋揍以后,就没有不长眼的亲戚敢惹年世兰不痛快了。
教导昭月的那位女先生是皇上找来的人,年世兰知道自己不能任性叫人滚,若是昭月没表示不喜欢,年世兰也会指出来,叫女先生教其他的。
然而,年世兰觉得自己的思想还是太保守了,她只是不喜欢被压制,却从未想过女子也能做皇上。
若说从前有一位武则天,但那是多少年来,才出的一位奇女子,到清朝,是集权最严重的朝代,在这个朝代下生长的人,又有多少人能升起反抗皇权的心思呢。
年世兰呆愣过后,便是迷茫,她道:“公主如何能争夺皇位?”
她问的是如何能争夺,而不是和昭月说不能争夺。
“如何不能?若是皇阿玛死了,皇子们无用,便是我争夺皇位的最好时机,额娘,咱们身后有年家,掌握着兵权......”清染轻声说着,眼底是熊熊燃烧的野心。
年世兰陷入沉思,半晌,忽的笑了:
“皇上忌惮年家,那我便赌一赌。昭月,你想的很好。你皇阿玛如今已经老了,这几年愈发沉迷女色,能活多少年还未可知。如今皇宫里,没有太后和皇后坐镇,我已将后宫基本控制在手里,若是循序渐进,未尝不能助你登基。”
能得到额娘的支持,在清染的意料之中,这些年她潜移默化着改变额娘被父权压迫的思想,觉得女子也能创出一片天,再加上年世兰对皇上的恨意,能同意清染的想法,很正常。
清染却是微微一笑:“额娘,我有把握能让皇阿玛写下传位给我的圣旨。”
她能利用致幻药丸控制剪秋背叛宜修,自然也能利用致幻药丸控制一下皇上的思想。
只要皇上身子极度虚弱,就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这些年,皇宫的美貌女子没断过,尤其是这两年,早就侵蚀了皇上的身体,使得他内里亏空。
加上安陵容使用在皇上身上的迷情香,皇上损耗得更快了。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清染不打算太快行动,还得拖一拖,直到能给胤禛致命一击。
况且,也得留点时间,给清染成长起来,十二岁,终归太急了。
这边取得了年世兰的支持,那么便剩下年羹尧那边了。
清染想要登基,严格意义上来说不算造反,因为她身上也流淌着皇家的血脉,但难就难在她是女子之身。
即便皇上亲口传位给清染也难以服众,更何况没有皇上的力挺。
然而,也就只有吃公粮的会思考谁坐在皇位,底下的老百姓可不会在意谁坐皇位,只要有年羹尧武力镇压,不服的抄家充盈国库便是了。
谋划皇位这种事,自然不能写书信,留下把柄。
年世兰决定亲自和哥哥说,正巧过几日便要去圆明园避暑了,在圆明园商量事情,会比在皇宫里方便的多,在那里见一见年羹尧也更方便。
皇上年纪大了,反而更加畏热起来,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就去了圆明园避暑。
今年去避暑的人选除了之前定好的那批,新进宫的女子也能去,除了在碎玉轩自生自灭无人在意的甄嬛,以及这两年越发深入简出的沈眉庄、端妃,哪怕是官女子,也得以去圆明园。
年世兰办事,主打的就是谁也不落下,都是帮她勾引皇上的好妹妹,自然要好好招待了。
几日后,皇上等人出发圆明园,宫里静悄悄的。
咸福宫里也是静悄悄的,沈眉庄照例以身子不舒服为由,叫来温实初,温实初刚到,沈眉庄便自发和他抱在一起。
采月出门坐着望风。
忽的,沈眉庄干呕一声,温实初神色惊慌,“眉儿,你怎么了?”
说着探手捉住沈眉庄的手腕,给她把脉,许久后,他脸色凝重,竟然是怀孕的脉象,他一直很小心,但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沈眉庄脸色也是很不好,她尽量平静的问,“我怎么了?”
“眉儿,你怀孕了。”温实初苦涩的说,并不见多少欢喜,他和沈眉庄是见不得光的关系,怀孕之事,带来不是喜悦,而是灭顶之灾。
沈眉庄已经很多年没有侍奉皇上了,自从出了假孕之事以后。
“眉儿,这孩子......”温实初迟疑的看着沈眉庄,抿了抿唇。
“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不打。”沈眉庄捂住肚子,神情倔强,一如当年倔强的拒绝皇上的和好信号一样。
“不打会招致全族祸端。”温实初按住沈眉庄的手腕,“眉儿,此事不可任性。”
在温实初的劝说下,沈眉庄终于不甘的点了点头,可惜皇上此时不在宫中,不然她拼一拼,也未尝不能和皇上睡一次,好混淆血脉。
也好保住和温实初的孩子。
圆明园,清凉殿。
晌午时分,昭月以找舅舅练习骑射为由,和年世兰去马场见了年羹尧。
在马场中,清染见到了一位英姿飒爽的驯马女,叶澜依。
清染学习骑马的时候,曾经见到叶澜依被人排挤,便顺手帮了一把,随后便把叶澜依派去了年家的马场,在那里工作,她不会被排挤。
这次,叶澜依听说昭月公主来了圆明园,特地过来寻找昭月。
她平时是见不到昭月的。
清染和叶澜依打了招呼,随后便随着年世兰进入马场凉亭中休息,年羹尧早就在这里等候。
叶澜依自知不能打扰恩人,识趣的自己牵了一匹马去马场中绕圈,离得远远的,顺便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