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元修开的是玩笑,但他脸色却是一本正经,甚至带着些紧张。
那是夫子!
儒门唯一的‘至圣’。
只闻其人,不见其身。
一身泥塑,却得八百年百姓香火,九位天子俯首而拜。
“友凭朋贵,你自然是要做大哥。”
李长风对张元修点了点头说道。
“只怕是,那老夫子不同意啊。”张元修有些为难的说道。
“此事好办,砍到他同意就好了。”李长风说道。
“天地一苍茫,人间逍遥客。”
“小友,你的刀好生霸道。”
忽然,声音由远而近。
一个白发老叟持羽扇纶巾而来,他的脸绝对挑不出一丝褶皱,他的气息也绝对找不出一丝衰败,
他的一身衣着,绝对是人间最考究的服饰,他站在那里就像是人间至圣先师,
无人可比。
脚踏紫气万丈云霞,面上带着些许微笑,一步步踏下云霞,站在了李长风身前十丈之远。
儒门浩气,在他的身上长存不衰。
“我观人间,不问器,只说道,你的道,似乎已到了天人之巅,十三境修为。”
夫子出口惊人,仅仅是一眼看向李长风,就觉洞悉了一切。
天人十三境,这个说法还并未在人间广为流传,只有一些古老的天人与智者知道。
此前,公孙六奇曾说无敌天下三十年的厉十三是天人三境,也曾布局执棋引天人五境的燕人楚狂徒对决李长风。
结果自然是身死道消,而曾插手大周建立的太史惊鸿即便是知道李长风的恐怖,却也仍说未打过不得知谁胜谁负。
人间,修士,
李长风到底是什么境界,连斩天人,妖族大圣,
如今,夫子重临人间,一语道破天机。
天人十三境修士,人间天花板,
只论武道,已是进无可进。
“可笑。”
李长风看他智珠在握的样子,不禁说道。
天花板,在他于镇刀池中水下屠龙就已将它捅破了。
世人愚昧无知,只道是人间绝巅后再无可精进。
“小友何意?”
夫子并未生气,二十四气皆有他传法,胸中大罗混元一体,什么场面没有见过?
“无知。”李长风再说道。
“妄谈他人道,你也是个自以为是的老顽固。”
“瞧瞧你教的这些个东西,黑化人间,怎么想要修降表,教化妖族不成?”
李长风的话,每一句都是极大的嘲讽,那些暗中窥视的天人高手都是纷纷感到了恐惧。
人间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儒门至圣夫子;刚刚被爆出修为的天人十三境高手李长风,
这两人针锋相对之势,简直让人心生惶恐,却又忍不住想要见识一下两人孰弱孰强。
“天地人伦,儒门教化,小友你是否......”
夫子的话还未说完,只见一旁的张元修忽然站了出来。
“老夫子,你认得我吗!”
他横插一脚而来,打断了夫子说话。
夫子的眼神看向他,忽的眼神闪动,
“是你!”
“是你大哥我!”
“你莫非忘记,我曾喂你碗酒三百杯,我做哥来你做弟。”
张元修的声音很大,粗嗓门子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
夫子却没有将他这句话当回事,而是认认真真的继续在打量他,徐徐的点了点头。
“你做大哥也行,这是我欠你的。”
夫子再次语出惊人。
张元修何德何能,与夫子称兄道弟,而且还是做大哥,即便他一步入天人,又怎么能比得上儒门至圣?
“小友,我虽久未出世,可这人间发生的一切尽在我心中,自你踏入这皇城,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
儒门有劫,却罪不至死,你将我儒门气运斩断,香火不存,这笔因果,是记在日后,还是现在了断?”
夫子轻轻扇动羽扇,沉稳问道。
李长风没有回答他,而是转头看向张元修。
“张兄,在陈塘城,我曾说过什么,你可还记得?”
“朋友的每一句话我都记在心里,可你要我说出来,那是强人所难了。”张元修嘿然一笑说道。
“罚你一天不许喝酒。”李长风说道。
“别!你应该是想说....”
“踏入上学宫,叫大儒为你辩经!”
张元修赶紧说道,再不敢开玩笑。
“大儒一个不剩,现在就剩下你,我要你为我辩经!”
李长风看向夫子,语气重重的说道。
“好,你要如何?”夫子问。
李长风自是无惧,说道,“自证你儒门祸乱人伦,染指人间,而李长风拨乱反正,斩妖除魔。”
“他疯了!”
暗中窥视的天人心中一惊,都生出了这个想法。
“夫子堪比天人,比的是人间绝巅,就算是争斗起来也是五五开,他凭什么如此强势?”
“或许人间破局就在李长风的身上,夫子不死,大盗不止!”
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同的想法。
夫子亦是如此,他扇动的羽扇停住,“小友岂不闻以柔克刚,儒门纵有不对,万千之罪皆有我一力承担。”
“二十四子并亚圣,我浩然气存接你二十五刀,只要你叫我后退半步,你的要求,我都同意。”
“若是你的刀,有了闪失,我也有个要求。”夫子缓缓说道。
“二十五刀?”
李长风不禁发笑,摇头说道,“你以为你是谁?天上仙?便是仙,在这人间见我也要低头!”
刀出北凉之后,李长风的心性大有转变,公道,自古以来只有胜人说了算。
败者,无非谈笑尔。
“传闻古有诸子百家争鸣,而儒门独尊,这一刀,三分气运散,反哺人间!”
李长风扬起手中观世刀,对着夫子斩落。
‘苍生劫!’
五式刀诀第一刀,斩出劫难千百重,亘古匆匆弹指间!
“喝来紫气三万里,掌心三寸是人间!”
夫子抬起一手,三万里至圣紫气浓缩,化作一身紫衣仙绶披在身上,
羽扇纶巾,挥手将他千年积攒下来的儒门气运全部释放出来。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