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拉过凌安的手仔细查看,眼睛红了。
那么硬的菜刀都掰断了,她闺女的手得多疼!
黄老太他们气得说不出话来。
好好一把菜刀,就这么毁了!
他们就是想买新菜刀,没有票也买不着啊!
黄老太哆嗦着手指向凌安:“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吃饭的家伙什都被你给弄坏了!”
凌安一脸无辜:“奶,是你说要分家,分家就分家,菜刀分我和我娘一半怎么了?”
她看向沈自强:“队长叔,可以分别的东西了。
以前我挣的工分最多,粮食应该多分我和我娘一点吧?”
凌家人并不同意家产一分为二,这不是他们要分家的初衷!
沈自强虽然心里向着凌安和苏黎,可哪家分家也不可能这样,给她们娘俩分走一半家产。
话又说回来了,凌家大房和三房没被分出来,跟黄老太就是一个整体,占四分之三也不合适。
围观的社员也认为凌家不厚道,就是欺负二房没有男人。
一番掰扯下来,凌家的粮食、钱和票证一分为四,凌安和苏黎拿四分之一。
此外,黄老太他们得多拿出二十块钱给凌安她们娘俩。
除了粮食,算上大家据理力争帮忙多争取到的二十块钱,凌安和苏黎分得七十块。
凌家就这一处房子,所以凌安和苏黎还是住在原来的房间。
至于厨房,黄老太第一时间表态,说是轮流用。
大家都明白,她这是怕凌安像掰断菜刀一样,将锅碗瓢盆也一分为二。
凌安并不在意,反正只要她和她娘在凌家一天,她和她娘的饭菜就由刘桂花她们负责,换出来的衣服也由她们洗。
刘桂花她们不乐意?
那就看她们想选棍棒伺候,还是想试试菜刀或柴刀的锋利度!
凌安刚想发表两句分家感言,就瞥见她娘抱着一袋高粱米往她们娘俩的房间走。
她立即上前接过那袋高粱米:“娘,你有闺女呢,搬粮食这种事交给你闺女就行了。”
她并没有把粮食搬进房间,而是放回地上。
“队长叔,各位爷奶伯父伯母叔叔婶子们,谢谢你们来为我和我娘做主。好人有好报,愿你们余生平安喜乐、心想事成。”
社员们你看我我看你,他们就是来看个热闹,觉得凌家人太过分,才开口说两句,没想到小安以为他们是特意来给她和她娘做主的。
好吧,小安说是,那就是!
“小安,以后你和你娘有啥需要帮忙的只管开口,咱不像你奶你大伯他们那样无情。”
黄老太看不惯他们的嘴脸,拿起扫帚就赶人。
大家见没热闹看了,也就各回各家做饭去了。
绝不是怕黄老太的扫帚晦气!
人都散了,凌安急忙将院门从里面栓好,转身笑眯眯地扫视着凌家人。
“你们还愣着干啥?不知道我和我娘柔弱不能自理,搬不动粮食吗?
赶紧的!把我和我娘那份搬我们屋里去!”
凌家人面面相觑,有种白分家了的错觉。
凌小云在黄老太耳边小声嘀咕:“奶,我都说了,直接跟她们断亲好了。”
黄老太也有点后悔,她不愿意断亲是想着迟早还要拿捏苏黎母女俩。
现在看来,只要凌安还活着,她只有被反向拿捏的份。
真是怀念那个只会用一身蛮力去干活的凌安!
黄老太联想到凌安之所以有今天,还是受了凌小云抢亲宋文谦的刺激,心里不免对新婚小夫妻有些怨言。
但她想着以后能当官夫人的奶奶,也就没有开口埋怨凌小云。
她都没想过,她能不能活到那时候。
她将对凌小云的不满发泄到张兰春身上:“兰春,你还杵着干啥?去打理自留地啊!”
看见刘秀娥要去做饭,凌安抓了两把苞米面和一把新鲜野菜,就站在厨房盯着她做饭。
刘秀娥背着凌安翻了个白眼:“都分家了,你和你娘的饭能不能自己做?”
凌安回答得十分干脆:“不能。”
刘秀娥都要气哭了,却不得不为凌安做饭。
发现家里只剩两个鸡蛋时,她忽然觉得顺气了很多,还稍微有那么一点小得意。
“凌安,家里就剩俩鸡蛋了,这是你和你娘最后一顿鸡蛋。”
凌安挑眉:“咋地,明天你打算把家里的两只鸡都炖了,给我和我娘吃?
不用那么客气,还是留着下蛋吧,一天两个蛋,那我和我娘就改成一天一顿鸡蛋。”
刘秀娥不吭声了。
每次轮到她做饭,她都以为自己能偷吃点鸡蛋,没想到凌安盯的那么紧!
凌小云站在厨房门外,死死地盯着里面的凌安,那双眼仿佛淬了毒。
她都算计好了,原本今天凌安就该被老鳏夫带走当媳妇,结果是她自己吃了亏!
她把宋文谦哄好了没错,可宋文谦以刘虎的事做借口,说在淡忘这件事之前,他不想再跟她行周公之礼,也暂时不想生孩子。
凌小云将这一切归因于凌安,认为都是凌安害的她。
凌安回头对着凌小云笑了笑:“你也想吃鸡蛋?让你男人跟乡亲们换呗!宋知青有钱,咋连个鸡蛋都不舍得换给你吃?”
凌小云咬着牙,恶狠狠地道:“凌安你等着,你会遭报应的!”
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她转身就跑,打算想个更可行的计划报复凌安。
当天晚上,落过水的凌小云和黄老太双双感冒。
五月的河水寒意未消,白天凌安钓鱼那会,沈毅都不让她玩水。
凌小云和黄老太这俩货被救上岸后,在岸边耽搁了挺久,回来后也没有煮姜水驱寒,活该倒霉。
第二天,凌安和苏黎雷打不动的依旧是领五个工分的活。
母女俩分配到的是种苞米的活,两人一组,凌安在前面刨坑,苏黎在后面点籽儿培土。
凌安又是一上午就把刨坑的活干完了,下午趁着大家上工,又翻墙找沈毅。
她爬上墙头站直,表演了个前空翻,然后稳稳落地。
在洗床单的沈毅手顿了顿:“安安,你就不能正常走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