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无论如何不会选择自己,那就做个出题的人,让她选个够,皇上的眼底浮上一丝嗜血。
太后脸色变了再变,心底的恐慌让她身体僵硬,动也不能动。唯有脑子在快速思考,无数个念头不断飘过。
老十四身子坏了?皇帝竟然敢威胁自己,竟然忤逆不孝,皇帝容不下隆科多了,为什么要老十四和隆科多选一个?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皇上果然冷情,狼心狗肺,六亲不认,果然,生下他就是个错误,当初就不该帮他筹谋,不该让他登基为帝。
良久,太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皇帝,为什么?”
皇帝转动了下手上的扳指,声音冷淡,却不容置疑,“老十四让朕烦忧,隆科多也让朕不得安稳,朕想给他们二人一个机会。至于给谁,这需要皇额娘做决定。
许多事,不用说的太明了,皇额娘尽快拿个主意吧。”
太后的手哆哆嗦嗦,想说逆子,却不敢开口。
皇上见太后离去,起身单膝跪下,“儿臣恭送皇额娘,皇额娘,您与宜修感情深厚,宜修能活到什么时候,取决于您。”
背着身子的太后,听完了皇上的话,忍不住老泪纵横,皇上太狠心了,自己什么年龄,皇后什么年龄,要皇后与自己共生死。终究什么都没说,离开养心殿。
皇上一连十日歇在养心殿,在夏刈的调查结果出来之前,后宫他不想踏足一步。
高无庸走进来,将茶水重新上了,“皇上,慎刑司那边,小凌子等人能用的刑都用了,没再吐出来新东西。您看怎么处置?
还有,齐妃娘娘醒来了,当初毒下的重,好在食用不多,这才在众位太医的诊治下保住了性命。不过今后要缠绵病榻,汤药不离手了。”
皇上看折子的手一顿,齐妃的模样,就是他喝下那碗掺了毒的粥的下场,“看来朕的后宫真的卧虎藏龙,夏刈那边什么情况了?”
高无庸的眼皮一跳,皇上这是诈他了,夏刈有什么发现,应当直接禀告皇上,自己怎能知晓,看来皇帝现在对谁都充满戒备了。“老奴不知,皇上想知道,奴才派人去请夏大人过来?”
皇帝轻轻点头后,高无庸才下去,如今御前的活计愈发难做了。
皇上翻着夏刈呈上来的资料,一言不发,年妃的资料里没有什么,只知道与玉嫔确实来往甚密,对荣华的教导也极为上心,这很符合世兰在自己心中的印像。
然后是冯嫔的资料,冯若昭的资料就开始变得有趣起来,沈眉庄的很多事都指向她。
最后是关于菀嫔的资料,皇上停顿了一下,才看了下去,一开始就是柔贵人是菀嫔的庶出妹妹,她娘是摆夷人。地处西南的摆夷族降而复叛,在朝之人几乎全部沦为罪臣,柔贵人就是罪人之后。
甄远道竟然养个罪臣之女做外室,还亏得外人都道甄家夫妇感情好,多年来没有纳妾,没有外姓子,如今看来,全是金玉其外。
继续看,菀嫔的那个孩子确实是菀嫔亲手打掉的,那个孩子受到几番算计,注定活不下来。眼前又浮现甄嬛那日凄惨的模样,皇上心情复杂,疼惜她的无可奈何,也为她的算计和选择心寒。
“毒”这个字一出现,皇上瞳孔猛地一缩,快速浏览了所有信息,目前只调查出,菀嫔与当日的毒药有关,具体什么,还未调查清楚。
皇上将折子合上,坐在椅子上沉思。
晚膳时分,皇上去了翊坤宫却扑了个空,留下的灵芝回禀,娘娘听说玉嫔有了气色,去了永寿宫。
永寿宫,安陵容抱着狸猫,这段时间她不在,安安体重倒是没有变化。手在它身上按摩,内间只有两人,在看礼物。
年世兰摸着手上的镯子,两只果绿色手镯,镯子晶莹剔透,内侧还刻上了芍药花纹。拿在手里,衬得肤色更加白皙。
跟变戏法似的,安陵容又掏出来一对儿冰紫色镯子,年世兰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立刻套上手,左看看右看看,稀罕的不行。
安陵容看她喜欢的紧,也很开心,“那对儿你也留着,换着带。”
年世兰有点扭捏,摸了下耳坠子,“那对儿颜色太年轻,我戴着会不会不合身份?”
看她做作的小模样,安陵容觉得辣眼睛,“不喜欢,我就收起来了?耳坠子也有,不过款式还没做好,等我弄好了,再给你。”
年世兰赶忙把镯子拢在怀里,给个算你识相的眼神。
礼物看罢,年世兰开始正经起来,“可还顺利?”
安陵容想到一路上的颠簸,江南的斗智斗勇,还有与那人的谈话,“还算顺利。你不用担心,只是我要卧床几日才能起身了。”
年世兰一摆手,“无妨,现在中宫被圈禁,六宫不必日日请安。
我掌管六宫,众人也不过冯五冯十见一次,打扰不了你“养身体”。”
安陵容想到这儿就忍不住敲了下年世兰的额头,“你啊,什么都比不上你的身体,下次不要有那么危险的想法。
你这里出了状况,我在千里之外,如何能为你兜着。”
年世兰有些脸红,“我错了,下次不会了。我当时急着想脱掉嫌疑。”
安陵容的手又痒了,“这次还是太大胆了,那场宴会,是你跟敬妃一同操办,不管谁下毒,你们都摆脱不了责任,必会受到牵连。
着急的是甄嬛,为何帮她?没有你,她根本做不到。这也是为什么皇上一直没到翊坤宫。”
年世兰苦笑一下,“我没帮她,只是想看戏,看甄嬛会做到哪一步。看她会在皇上和自己中选什么?”前世,她一直不相信甄嬛比自己更爱皇上,她说的大道理,自己一个都不信。
如今她只想看看,甄嬛是否像她说的那样钟情皇上。可惜被齐妃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