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世鹏却是一本正经道:“他们整天强调后宫和外亲不要干政,然后集体欺负皇帝一个人;无论是变法派还是保守派,都糊弄皇帝。
青苗法出的钱,是国家的钱。
从政府部门剥离出去之后,那就是商业部门;这个不算干政了吧?
自家的钱肯定自家人管啊!
所以我觉得最合适的人,就是太后娘娘。
皇帝的亲娘来管钱,谁也不用担心钱被贪污。
且太后整天待在宫中,对天下的很多认知还停留在想象中;不知道周边的蛮夷对手都在快速变强,思想消极保守,不管钱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知道变法改革创造财富的重要性。
让太后管钱,还可以让太后成长进步和跟上时代。”
“卧槽,这小子打得一手好算盘!竟然连太后的思想改造和进步都算进去了!”
“不过这小子说的也很有道理,让太后管钱;确实有利于促进太后的思想进步,只是这小子也太敢想敢说了……”
变法派不少大臣惊讶地议论开。
“那怎么行?一国太后,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给人放贷……”
曾公亮,司马光,文彦博,吕公着等反对派,又急着跳出来反对。
神宗内心却是一喜,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自家的钱自家管理,确实有道理啊!
母亲也没必要非要出去抛头露面呀!
请两个助手干活不就完事了?
而且让母亲有事做,确实很可能改变母亲对变法的态度和看法;这个很重要!”
王安石也是有些诧异地看一眼杨世鹏,心中佩服道:
“这小子,看问题的角度和深度,是真毒!”
杨世鹏看向司马光等人一脸戏谑道:
“你们这么大方,皇家的钱都想着让别人去管;那你们把你们的钱财和家业也交出来给别人管呀?
交给我管也行。”
杨世朋摊着手戏谑地看着司马光笑问,“交不交?”
“……”
几人瞬间哑口装聋。
王安石一脸认真地向神宗拱手道:
“是臣考虑欠妥,国库的钱,从行政部门剥离后,转入商业部门;那就是一笔独立的财产,确实应该由皇家的人来管。”
“什么独立的财产?那是国库的钱!”
宰相曾公亮和副宰相陈升之又跳出来反对。
“国家都是皇家的,有谁管国库的钱;比皇家人来管国库的钱更让人放心?”
杨世鹏反问。
“……”
两人又哑口。
“好。”
看无人再反对,神宗一锤定音,“青苗法新成立钱庄按照商业逻辑运营,但利息不超过5%;其他所有社会钱庄和个人放贷利息不得超过7%。
由太后出任青苗钱庄庄主。
太皇太后之弟曹佾,国舅哥向宗良和向宗回任同(副)庄主,负责实际运营。”
“还应该强调,利息不得复利计算。”
杨世鹏提醒神宗,“而且若是碰到天灾和战争等人祸,对困难户,应该减免当年的利息;且允许还款根据承受力延期。”
神宗习惯性地把询问的目光看向主心骨王安石,王安石点头。
“允。”
神宗再次同意。
执笔太监补充记录。
“既然青苗钱庄从行政部门独立出来,那配套的专门救济百姓的救济部,原来的广惠仓和常平仓;也该恢复了吧?”
苏轼提醒道。
“对。救济部门负责人,”
神宗又看向杨世鹏问,“小四郎可还有什么说法?”
“这个当然是由反对派的人负责,才更容易达到预期效果?”
杨世鹏看着神宗一脸认真道,“他们不是老爱找茬吗?
作为商业运行后青苗钱庄的补充,就恨不得他们多找茬。
用反对派的人,既不会再担心他们拿着国家俸禄回家去写自己的书浪费国家俸禄;也算是让他们找茬的能力专业对口。”
“哈哈哈哈……”
变法派的人差点笑抽,纷纷幸灾乐祸地看向司马光。
司马光不小心又被杨世鹏踩一脚,却也是不敢再狡辩。
杨世鹏的舌辩能力,今日他算是彻底领教了。
“好。”
神宗忍着笑道,“那谁反对得厉害就是谁!
将前御史中丞,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相公的好儿子范纯仁调回来,让他来负责民生救济部。”
“诺。”
执笔太监记上。
王安石继续向神宗拱手道:
“第2个人事任命,臣建议由沈括出任工部尚书监实用学探索,编纂和教习提举。
原来的工部尚书时彦,降为工部侍郎(副尚书)。”
时彦脸一黑,却也不敢顶撞。
沈括却是满心狂喜,内心对杨世鹏的大度也是感激和佩服得五体投地。
“允。”
神宗直接同意。
“谢陛下!臣一定尽职尽责!不负圣望!谢陛下……”
沈括和时彦皆下跪拜谢皇帝。
不同的是,沈括是满心的狂喜;时彦是一肚子的恼火。
神宗挥手让他们起身,示意王安石继续。
“第3个人事任命。”
王安石继续拱手道,“杨家将后辈杨世鹏在变法制定,新法运行问题识别方面;确有独到天赋和见解。
在国家制度设计,军事和财务方面,也都有过人天赋和理解。
臣建议对其破格重用。”
王老师跟杨世鹏就两个照面的功夫,马上就要启用这样一个小青年;这倒也没有夸张。
历史上的王安石,就这样;很不喜欢啰嗦,不喜欢拖泥带水。
连换衣服洗澡的时间都懒得浪费。
在做中书舍人(诏令起草官)很闲的时候,都经常是吴充,韩维和吕公着抓着他去买衣服和洗澡;叫“拆洗王介甫”。
跟着皇帝和大臣一起去钓鱼,直接一边看书一边吃鱼食。
吃饭从来不在意吃什么,当宰相了别人吃剩下的都还捡了吃。
永远只吃面前的菜。
觉得一个人在变法上可用,刚刚认识的;马上就给他封官让他去干起来。
这就是一个超实用主义的人。
对不赚钱,对改善国计民生没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从来不屑一顾。
这样的人品和个性,别说在近千年前的古代;就是在现代都是一股非常难得的清流。
“可。”
神宗喜爱地望着杨世鹏问,“杨家小子,你想做什么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