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静才人江潮漪望着渐行渐远的凤舆,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她轻抚着手中的帕子,心中盘算着入宫后的种种安排,尤其是与皇后娘娘的会面,那是她稳固地位,了解宫廷规则的关键一步。
午后,沈茴带着一盒五彩斑斓的糖果,踏入了皇子齐煜的书房。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板上,与空气中弥漫的淡淡墨香交织成一幅温馨的画面。然而,这份宁静很快被意外打破——裴徊光,那个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她心弦的男人,正站在齐煜身侧,耐心地指导着皇子习字。
沈茴站在门口,手中紧抱着那盒糖果,仿佛抱着一座即将倾倒的山。进,怕打扰了这份难得的和谐;退,又心有不甘。最终,她鼓起勇气,踏进了书房,每一步都显得格外沉重。
“姨母!”齐煜眼尖,一眼便瞧见了沈茴,兴奋地喊道,若非腿脚不便,早已飞奔而来。沈茴微笑着将糖果盒放在案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裴徊光与齐煜共处的画面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愫。
“姨母,你今天去哪里了呀?”齐煜的纯真问语,如同清泉般洗涤着沈茴的心田,却也让她不得不面对现实。
“哦,我……”沈茴正欲开口,却被裴徊光那温柔却带着一丝探究的目光打断。
“娘娘一早不在寝宫,想必是有要事处理吧?”裴徊光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让沈茴不禁心头一颤。她匆忙打开糖果盒,拿起一块糖果,在两人的注视下,故意放慢动作,剥开糖纸,将那块奶白的甜蜜送入口中,试图用这份甜来缓解心中的慌乱与不安。
那一刻,书房内静得只能听见糖纸轻响与沈茴细嚼慢咽的声音,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微妙氛围,仿佛连时间都为之凝固。而这一切,都将成为他们记忆中最深刻的一笔,深深刻画在宫墙之内,静水深流的时光里。
齐煜的眼眸闪烁,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悄悄透露出对那份甜蜜诱惑的渴望。他嘴角微扬,视线在沈茴与裴徊光之间游移,最终还是忍不住偷瞄向桌边那盒色彩斑斓的糖块,心中暗自嘀咕:“那些糖果,看起来比我手中的书还诱人几分呢。”
沈茴终于从沉思中抽离,她的目光柔和地落在裴徊光身上,以一种近乎闲聊的语气道:“掌印大人今日真是雅致,竟舍得放下案牍之劳,亲临煜儿书房,指点迷津。”言罢,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悄悄爬上了她的唇角。
裴徊光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嗯”,随即话锋一转,将责任巧妙地推给了沈茴:“既然娘娘已至,这伴读之职,自当由您这位尊贵之人担当,方显皇家风范。”言毕,他优雅地侧身,如同行云流水般让出了自己的位置,那份从容不迫,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齐煜的小脸蛋上写满了好奇与纠结,眼神在糖块与两人之间跳跃,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辩论。而就在这时,一群宫婢鱼贯而入,她们手中捧着各式鲜花,如同春日里最绚烂的风景,轻轻替换了屋内的旧景。
裴徊光突然出手,从一束白瓷花瓶中抽出了一朵最为耀眼的蕙兰,它的花瓣肥厚,色泽鲜亮,如同晨曦中的露珠,熠熠生辉。他轻轻一放,那蕙兰便稳稳落在了沈茴面前的糖盒之上,仿佛是大自然最精致的手笔,为这场会面添上了一抹不期而遇的雅致。随后,他留下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翩然离去。
沈茴望着眼前的蕙兰,心中五味杂陈,仿佛被这股突如其来的香气乱了心绪。她不由自主地唤住了即将踏出书房的裴徊光:“掌印大人,您可知,那山茶……已随风而逝。”她的声音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仿佛是在询问,又似是在自语。
裴徊光闻言,身形一顿,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了然的笑意。他意识到,自己那不经意间的一朵花,竟在沈茴心中掀起了波澜。想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心情大好地继续了他的步伐。
沈茴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眉宇间锁着淡淡的忧愁。这时,齐煜稚嫩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好看!姨母,这花真好看,但姨母您比花还要美上几分呢!”他的话语纯真无邪,像是一缕温暖的阳光,悄悄照进了沈茴的心房。
沈茴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再次望向那朵静静躺在糖盒旁的蕙兰。这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意味,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是困惑,是期待,还是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而此刻,书房外的裴徊光正轻轻敲打着窗棂,他的声音透过窗缝,带着一丝狡黠:“娘娘,可曾留意到在下那枚骨雕戒指?或许,它正等着与您再次相遇呢。”言毕,他的眼中闪烁着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沈茴闻言,心头一震,抬头望向窗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这场关于花、糖与心的游戏,似乎才刚刚拉开序幕。
在那座古韵悠悠的书阁深处,一枚骨戒悄然隐匿于尘埃与光阴的缝隙之中,仿佛是命运不经意的玩笑,又似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谜题。这不仅仅是一枚戒指,它是裴徊光与沈茴之间未完待续故事的微妙线索。
那晚,月光如洗,沈茴的手指轻轻摩挲过那枚由未知骨骼雕琢而成的戒指,其上细腻的纹理仿佛诉说着古老的秘密。她的目光在月光与骨戒间徘徊,最终,带着一丝不舍与决然,她将它轻轻放置在身旁的三角矮几上。然而,命运之手轻轻一拨,骨戒如同被风卷起的落叶,悄然滑落于书橱底部,藏匿于幽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