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权听到沈道缘劝他不要上蹴鞠赛场与林冲的女子蹴鞠进行蹴鞠,其实他当初就跟高参、杜十娘提及过,他不愿意掺和这趟浑水的事。因为徽宗皇帝与金国的蹴鞠赌局他一开始是持反对态度的,他觉得两国争夺城池与领地,应该在战场上一较高下,而不是拿三座城池作为赌注,且把战争寄托在几名蹴鞠女子身上。
想到这里,周成权便皱紧了眉头,对沈道缘说:“沈兄,本将军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我绝不上场蹴鞠。只是肖冥浩有左相这个后台,左相的女儿又是圣上喜爱的妃子,我们想对付姓肖的没那么容易,更何况这人狡猾得很。”
“周将军,在下认为即便再狡猾的人都有软肋,你说肖冥浩的软肋是什么?”沈道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周成权说,然后接过站在泡汤池边上的婢女春桃递给他的一杯果露一饮而尽。
“对!肖冥浩的软肋不就是邹……”周成权用恍然大悟的语气对沈道缘说,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意识到杜十娘正用不悦的眼眸盯着他看,于是他不敢将话全部讲完。
沈道缘见状,呵呵笑了两声,然后凑近周成权耳畔低声说:“看来周将军是惧内之人,不过周将军的夫人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妹妹,这将军夫人平日在家中肯定给了不少气你受吧?”
周成权蹙眉斜瞄了一眼杜十娘,用声如细蚊的声音偷偷回答沈道缘的问题说:“可不是嘛!要不是我家夫人闹得厉害,我早就直接把杜十娘扛回家了。”沈道缘一听,顿时没止住笑,呵呵两声笑了出来。
杜十娘听见了沈道缘的奸笑声,一脸疑惑地问他:“沈大人,你可是想到了什么法子捉弄肖冥浩?否则你怎么会笑得那么开心?”
“无事……我就是想起河东狮的故事觉得好笑而已。”沈道缘一边说一边强忍着笑意。
杜十娘一听,轻轻摇了一下头,更不解了,心想这柴念慈明明温婉贤淑,脾气也温和,这河东狮怎能跟她比?难道是说肖冥浩现在的妻子——左相的千金是河东狮类的人物?
周成权与沈道缘两人没有再理会杜十娘,聊了半个时辰的朝中其他政事后,沈道缘便起身离开了泡汤池。婢女春梅赶紧给他穿上了外袍,然后又紧跟着沈道缘想伺候他更衣。沈道缘一摆手,示意她不用再伺候自己,然后叫了一声:“吴恩,伺候更衣。”
吴恩觉得自己明明是亲卫,今天怎么要接这种丫鬟的活来干,这紫湘阁的婢女与花娘明明都长得那么好看,为什么他主子一个都看不上,偏要让他来伺候更衣,他不禁叹了一口气,很是无奈。
来到泡汤池的耳房,沈道缘沐浴一番后便唤了吴恩来替自己更衣,吴恩有点笨手笨脚的,刚替沈道缘穿好里衣,偏系腰带系了好几遍也不能让沈道缘满意。沈道缘有点气恼地说:“吴恩,你怎么连根腰带也系不好?早知道就让春桃跟过来了。”
吴恩有点委屈地辩解道:“大人,我是你的亲卫,平时帮你杀个人容易得很,让我侍候你更衣这种事情,日后可别叫我。明明这紫湘阁漂亮的花娘与婢女一大堆,你怎么不叫她们来伺候?”
“你也知道这里是紫湘阁,你也不想一下,我和慈儿的关系刚缓解了一点儿,如果让她看见别的女子与我亲近,那她可能又要多想了。”沈道缘索性抢过吴恩手中的腰带来自己系,一边低头尝试着,一边跟吴恩解释说。
吴恩正想夸赞自己的主子心思细腻,对柴娘子痴心一片,不料这时却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左边的肩膀。他看清楚来人的脸庞后,连忙蹑手蹑脚地悄无声息地退出了耳房。
“吴恩,你刚才怎么把我的腰带弄得皱皱的,我怎么系起来觉得怪怪的?”沈道缘低声嘟囔了几句。这时一双纤细白嫩的手夺过了沈道缘手中的腰带,沈道缘连忙警惕地看了来人一眼,然后顿时用力地抓住了那双纤细的手。
“慈儿,你怎么来了?”沈道缘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用力将柴念慈搂进怀中温声问,“我不是说一会儿去找你用晚膳吗?”
柴念慈被沈道缘抱得紧紧的,她的脸埋进男人厚实的胸膛里,能感觉到他沐浴后带着湿意的肌肤阳刚之气与紧张的心跳声。柴念慈一时有点恍然,于是迷糊地回了一句:“晚膳我做好了,便想着亲自来请你。在泡汤池边遇见十娘,她说你在耳房更衣却没叫婢女伺候。”
“这么说,我的慈儿是不放心,想亲自为我更衣了,对吗?”沈道缘看了一眼怀中的美人,此时的美人脸上早已通红一片,他便用轻佻的口吻对柴念慈说。
柴念慈这时才回过神来,发现她和沈道缘此时的姿势太过亲密与暧昧,连发挣扎着要从男人的怀中离开,却又被沈道缘抓住了双手一路向下,逼着她将手放在他的腹部,柴念慈听到男人温声对她说:“慈儿,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不必害羞,提前学着帮我更衣不好吗?”
“不好!你整天如此孟浪,就不能跟我谈点正事吗?”柴念慈一把推开了沈道缘,咬了一下唇角正色对他说。沈道缘见柴念慈有点闹脾气了,赶紧见好就收,自己把腰带系好了。柴念慈递给他外袍,他连忙穿上。然后重新将人搂进怀中,一本正经地问:“慈儿,你是不是还为三天后比赛的事情担忧?”
柴念慈回抱住沈道缘,娇声回应:“嗯!我怕这事会让你为难,我知道你一直想藏拙,我怕圣上借这次的蹴鞠比赛试探你。如果因为我坏了你一直以来的谋划,我心里会不安的!”
“傻丫头!有我在,你不用考虑那么多,三天后的蹴鞠比赛我与周将军刚才已经商量好对策了。你不用为我担心!你夫君的谋划没那么容易被人破坏。”沈道缘一边低头亲吻着柴念慈的额角,一边安抚她说。
柴念慈见沈道缘好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她便不再多问,拉起沈道缘的手说:“走吧,沈郞,我们回房用晚膳去。一会儿晚膳过后,你再陪我练会儿蹴鞠再回府。”
沈道缘打趣说:“慈儿,你不是说有你师兄陪你练习吗?怎么还非得缠上我作陪?”柴念慈抿了一下嘴角说:“你不是吃味吗?我师兄刚才醒了穿着一身湿衣裳来看我,还问我知不知道是谁推他下荷花池的,他还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我猜他可能着凉了,让他去找张医师。你说我师兄病了还怎么陪我练习蹴鞠?”
“原来如此!那接下来的两天,我岂不是都要过来陪你练习蹴鞠?多累人阿!”沈道缘脸上露出一副勉为其难的神色,阴阳怪气地对柴念慈说。
不料柴念慈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嫌累就不用来了,我找林教头陪我吧,他的蹴鞠技艺虽不及你,但也好歹是教头。”
“你敢!”沈道缘脸色阴沉地说了一句。
“我有什么不敢的?当初为了躲你,我连上香山寺出家都敢。”
“柴念慈,你给我回来!你休想去找林冲,你要找人陪练只能找我!”
“你凶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婢女。”
沈道缘觉得跟柴念慈这个女人讲理讲不通,索性把人打横一抱走出了耳房。柴念慈连声求饶:“沈道缘,这柴湘阁人来人往的,你不要面子我要,快放我下来。”
“你刚才不是说我孟浪吗?我就孟浪给所有人看。你是我的未婚妻,我看谁还敢招惹你!”沈道缘一脸坏笑地边说,边抱着柴念慈大摇大摆地穿梭在紫湘阁的院落廊道中,柴念慈连忙将脸埋进男人的怀里,不敢睁眼看廊道中来来往往的紫湘阁客人与下人。
周成权在沈道缘走后,便也进了另一间耳房。杜十娘亲自伺候周成权沐浴更衣。杜十娘看着周成权后背上的十几道旧伤疤痕,觉得有点触目惊心,手指忍不住停在了其中一道又深又长的伤疤上,她用带着温热的手指细细描画着那条疤痕。
“十娘,你怎么了?你是心疼我了吗?”周成权反手抓住了杜十娘的一双柔荑,将她整个人紧紧抱进怀中,用暗沉低哑的声音问。
杜十娘没有回话,只是抬眸不经意地问了周成权一句:“这条伤疤为什么又长又深的?是金国人弄的吗?”
“嗯!那次我被金人暗算带着几十个士兵被困在一处山坳里,金人有几百人,我带着亲兵与他们拼死大战了一天一夜,只有我一人活了下来,这背上最深最长的那道疤痕便是金国主将的大刀砍的。”周成权说这几句话时脸色显得有点苍白,给人一种劫后余生的后怕感,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悲凉起来。
杜十娘听了周成权的痛苦经历,心头一软,便将头靠在周成权肩膀上,伸手紧紧抱住了周成权的劲腰。周成权感觉到了杜十娘的怜惜之意,趁机在她耳畔呼着热气说:“十娘,金国人狡诈,关于与金国女子蹴鞠比赛的事,我劝你还是不要管了,全权交给林冲和武松吧。我觉得高参那厮借着此事几次三番轻薄你,我不想再忍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