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俩的小生意算是做开了,摊子才摆了四五天就已经接了三身定制的成衣,布料也卖出去不少。
苏云锦看忙不过来,就帮着在家缝衣裳,连姜清莲都跟着动了针线。
这天苏云灿收摊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就往村子跑。
到了李婶家又买了些布料回来,这回他还买了粗布回来。
他说绸缎虽然好卖,村里人却觉得贵,而且绸缎穿着也不好干活,没有粗布耐造。
所以苏云灿这回就买了些粗布回来。
苏云锦笑:“买粗布的都是自己买回去缝,不比你卖绸子挣的多,还能挣手工费。”
苏云灿却说:“粗布好卖啊,虽然价格低,可这一丈布也是能挣一些的,哥,你不许瞧不上。”
苏云锦乐了,“我怎么可能瞧不上,我现在也是穿粗布的人,而且我觉得粗布耐穿,做鞋子可经穿了。”
“是经穿,我夫郎给我做的衣裳又得劲又好穿。”杨川刚洗了澡,这会套着里衣就坐在炉子跟前烤鞋。
陆行安也穿着单衣,他摸着衣服上的小草,语气温柔的说:“我夫郎是后来才学的,他娘走的早,没人教他做针线,还是嫁到我家后跟我三姑学的。”
杨川看了看他身上的衣裳,觉得也是不错的,“咱俩不能比,我夫郎家里从前是开布庄的,他打小就会,做的好是自然的。”
陆行安搁下手里的木梳,过去看他的衣裳:“这料子也好,等我回去了,也给我夫郎带一身。”
杨川说他:“真疼夫郎。”
陆行安笑了笑,“你不也疼你夫郎,天天都念叨他。”
杨川烤干了鞋,他叹了一口气:“哎呀,想的我抓心挠肝的,恨不得这就回去。”
陆行安心想,谁不抓心挠肝?
他摸了摸衣裳,拿起快成形的梳子,又开始刻,“我就怕他哭,怕他在家挨欺负。”
杨川也说:“我也怕他哭,还怕他瞎忙,我夫郎身子不好,忙不得的。”
“唉……”
两个汉子说起自家夫郎就没完,把船舱里的单身汉吵的睡不着,最后一恼把他俩给赶了出去。
两人相视一笑,扭头进了账房先生的屋,拉着人,教他俩写字去了。
这日子一晃就过了十来天,苏云锦又生了场小病,不是多严重,却让姜清莲哭了一场。
因为看诊的大夫话多,说他身子比常人弱,年轻时不觉得,等到了年纪估计也要同他爹似的,要卧病。
苏云锦哪能想到这人话这么密,气的给了诊钱,药都不拿就让人走了。
但这话落在了姜清莲耳朵里,可不就难受的要哭。
苏再道也难受,“清莲,这孩子不能像我似的吧,可孩子们年年都看诊的,大夫不是都说没事?”
姜清莲也越想越觉得不对:“曲伯给他瞧过脉的,不是说都好?”
苏再道眉头紧蹙:“都好?那为什么要给锦哥儿开那些补药?他是正当年的日子,怎么就要补身子了?”
姜清莲似乎也回过了味来,“老爷,锦哥儿他,他身子肯定不对,这孩子是不是瞒着我们呢。”
苏再道觉得心口钝痛,他自己病成什么样都没所谓,可他的孩子绝对不能像他似的,一张病榻,就卧了十好几年。
“清莲,你明天一早就带锦哥儿去本草堂,找给我开药的纪大夫看,等天不冷了,就带锦哥儿找曲伯去瞧。”
苏再道说到这,就伸手捂了捂胸口:“我的哥儿,不能有病。”
姜清莲哭着说好,老两口在屋里伤心。
而苏云锦也已经站在门口无声的哭了一会了。
他本来是想来安慰爹娘一番的,却没想到听了这么一番话。
苏云灿搂着袄子,站在门口看他,陈姨娘今天听了那大夫的话心里也难受。
苏云锦觉得这样可不成,一家子都要跟着哭了。
他抹了眼泪,回头把两人拉进了自己的小屋。
病情是瞒不住了,苏云锦就干脆跟他俩说了。
“可好歹不严重,我仔细着就不会有大事。”
苏云灿揉着眼睛,张了张口,却没说出什么来。
陈姨娘也哭红了眼睛,她搂着苏云锦不撒手,心里也是难受的不成样子。
苏云锦吸了吸鼻子,“我可不能陪着你们哭,曲阿爷跟杨川说过,我不能情绪大起大落,要病的。”
两人一听,都忙擦了眼泪。
“哥,那你以后别跟我去摆摊了,也别熬夜帮我赶衣服了,我自己能行的,你一要养好身子。”
苏云锦揉了揉他的脑袋,“你没看我都不使劲忙吗,不过帮你在家弄弄衣服还是成的。”
苏云灿摇头:“不要,现在都忙的过来,不要你忙,你歇着。”
陈姨娘也说:“对,你歇着,什么事都不要你操心,实在忙不开,我就去村里找个手艺好的来帮忙就成。”
苏云锦笑,“成,那我歇着,我打明天起就什么都不做了,安心做个米虫。”
几人都勉强的笑了笑。
这一夜谁都没睡好。
第二天一早姜清莲就带着苏云锦去了本草堂,苏云灿和陈姨娘也跟着一块去了。
本草堂依旧忙碌,来找纪大夫看诊的不少,他们几个就乖乖的排在了后头。
等了一会,就到他们瞧病了。
纪大夫一看是他们,就问:“是哪里不舒服?”
姜清莲忙说,“劳烦您帮着锦哥儿瞧瞧,这孩子是不是,身子不大好?”
纪大夫给苏再道瞧了几年的病,这两个哥儿他也年年都给看诊,这会一家子过来,那估计就是不好了。
纪大夫招呼他身边的小徒弟:“门关一关,要静些。”
他身边的小徒弟瞧着不大,长的倒挺合人眼缘。
他点了下头,扭头去把门关紧。
纪大夫闭着眼睛给苏云锦诊了脉,半晌后才开口。
“良子,过来,你也瞧瞧。”
周卫良虽然刚来不久,年纪也小,但瞧病的本事可是他老爹手把手教的,人家打小就会诊脉拿药。
周卫良看了脉,问:“可有过心悸?时而跳动加快。时而心慌?”
苏云锦如实说:“有时累了,会觉得心跳的很快,但没有痛过。”
周卫良点头:“师傅,是轻症,脉象虽虚却还算有力,面色也好,不似灰白,加以调养,不会有大事。”
纪大夫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小子,望闻问切,你做的很好。”
夸完了自己的小徒弟,纪大夫才对几人说:“无碍的,年年按着方子吃上一阵子的药就什么事都没有。”
姜清莲几人一听,也就放下了心。
姜清莲想了想,又问:“那,影响养娃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