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婷婷好容易又活一世,是谁想弄她死?想想都恐怖的胆儿颤。
她不迷信,但她不想死,山里人幺蛾子真多。
好像自己不是山里人一样。
顾学义没梦魇过,不了解梦魇的恐怖,只能把颤抖的刘诗妍抱在怀里安抚。
顾学义自从酒醉宿在刘诗妍那儿后,就喜欢被刘诗妍搂着入睡,刘诗妍也总是像保护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一个一米六的小女人搂着一米八的老爷们,场面想想都滑稽,但人家双方有这情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韩婷婷怕自己身份过早暴露,不得不仔细研究睡觉姿势。
挺为难的。
这样顾学义身心舒爽,刘诗妍梦魇也会减轻,可谓一举两得。
今晚两人闹了点不愉快,谁都不想说话就各睡各的了。
谁知刘诗妍又梦魇了,每每梦魇刘诗妍精神就会很不好,第二天无精打采的,特疲乏。
顾学义还是心疼了,温柔的把刘诗妍拉进被窝搂在怀里,单单就是搂着。
韩婷婷这次以刘诗妍的身份回来,给自己办葬礼,看着别人给她办葬礼,挺诡异。
有些事情虽然不是玄学,但也解释不清,她似乎像个另类。
难道是刘诗妍在梦中想夺回自己的肉身?还是有谁也想要她的命。
在顾学义怀里胡思乱想着,但再没梦魇。
葬礼第二天,大家打扫院里的卫生,把借邻居家的家什送还,女人们也要收拾厨房。
韩婷婷想去县城把身体里的小肉团处理掉,毕竟这儿长大的人,人互相之间熟悉。
城里她对什么都是陌生的,干啥都不方便。
直到中午她也没找到出去的借口,红霞寸步不离的在旁边,她也不能一人出去,沈玉也不会让她一人去。
想想挺头疼的,韩婷婷瞌睡多,气嘟嘟的午睡去了。
韩婷婷也没睡着,舍不得俩孩子,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这个问题。
顾学义倒没意见,反而特高兴。
当韩婷婷说出自己的决定时,沈玉首先不同意,“孩子你先别拿去,一结婚就给你俩孩子,别人会笑话的。”
沈玉的意思,刘诗妍这次来就算和顾学义结婚了,什么婚礼彩礼都省了。
这个想法挺霸道又自私。
正好目前家里没钱,得个便宜媳妇,何乐而不为。
韩婷婷虽然顶着刘诗妍的身份,被这样对待心里也不舒服,善良的人总是被欺负的那个。
上世韩婷婷说不上善良,但因为有病,总是被欺负,这世居然成了习惯。
本就是报恩来的,韩婷婷倒不在乎这样的俗套,顾学义也像沈玉一样理所当然的态度,却使韩婷婷对顾家人有点心寒了。
虽然顾家现在对的是刘诗妍,韩婷婷也不好受,就因为刘诗妍身后没娘家没人撑腰。
女人一辈子能结几次婚?就那一个婚礼,难道不应该给点仪式感吗?
刘诗妍不要彩礼是因为她心疼顾学义爱他,不想给顾学义增加经济负担,但这不是忽视她的理由。
人们爱用彩礼的多少来衡量一个女人是否值钱?这种对一个女人带有侮辱性的价值观,是对女人的不公平。
钱不能衡量爱与否,但爱绝对是最值钱的礼物。
爱与尊重是互相的,当对方爱你尊重你的时候,不是想从你身上索取什么,而是和你相处的一种态度。
不要认为对方是欠你的,害怕你的,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热量是消耗品,索取的越多,消耗的越快。
韩婷婷很清楚沈玉对下边人的看法,当然跟刘诗妍没有娘家也脱不了关系。
女人没有娘家这个后盾,丈夫就敢欺负你,丈夫欺负你,婆婆就瞧不起你,那家里的所有人都会欺负你。
突然,韩婷婷觉得刘诗妍挺不值得,自己那么好的条件,嫁一个大山里的文盲,还不被重视。
韩婷婷一直都认为善良慈爱的沈玉,现在人设也完全崩塌了。
她很难过,不明白身边的人为何都戴着面具?
她心情沉重,走出房间再也抬不起脚,蹲在门口流泪。
房间里人以为韩婷婷已经离开,放开谈话,“我才不会把孙子们交给后妈,后妈心,蛇蝎心,把孩子们打死哩。”
沈玉毫无顾忌的说出了心里话,总之她觉得刘诗妍这个文化人不是个好女人,当小三,会装逼。
韩婷婷愣了一会儿,很想冲进去告诉沈玉:她不是后妈,是孩子们的亲妈。
韩婷婷终于明白,自己自诩不傻,但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沈玉冠冕堂皇的说怕她劳累,实际是防着她。
人心为何如此复杂?连她一向尊敬的沈玉也是人前人,人后鬼。
韩婷婷以前因为病的原因,害怕得罪人,怕别人欺负,从没把人想的这么龌龊。
现在她健康了,却见识了人心的复杂和黑暗,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寸有所长,尺有所短。
韩婷婷突然感觉做一个正常人,并非易事,她每走出一步都要谨慎小心。
如果还像以前那么单纯,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原来人的世界是这么恐怖!
“就是,就是,不要把娃娃和丫丫交给这个下边女人。”红玲附和,确认沈玉的做法。
顾学忠更是亮开大嗓门,毫无顾忌,“一个骗子,不信你们走着瞧,三天两后晌,绝对跑了。顾学义是屎糊了心,相信一个下边人。”
韩婷婷没想到顾家人对刘诗妍的评价如此差,她也要跟着遭殃了。
她们认为读过书的女人,首先心眼多,脸皮厚,总之一句话不是个好女人。
后面她们还说了很多,无非都是说中原人如何如何不好。
韩婷婷再没听进去,原以为她凭自己的善良和真诚能融入顾家,看来……
可她又舍不得孩子,沈玉虽然疼孙子,但那和教育孩子是两码事,一个不小心还会毁了孩子们的一生。
她可是真真见过沈玉护犊子的手段。
韩婷婷又一次为人心的险恶感到悲哀。
韩婷婷感觉自己的心脏病又犯了,被一只大手死死攥住,呼吸困难。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不行了。
韩婷婷趴在炕上哭了,她低估了正常人的心,现在她也回不去了,只能面对。
以前有一群人,尤其是娘家人的保护,她虽然一直病殃殃的,但活的还算轻松。
活着的艰难使她哭了。
顾学义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昨晚的事刘诗妍还没过去。
但他也不想哄对方,反而觉得刘诗妍心眼太小了。这样小家子气不治治,以后日子怎么过?
所以顾学义没理会哭泣的刘诗妍,从炕上跳下来出去了。
他也很烦,这么娇气,爱记仇的女人,他需要安静考虑一下两人的关系。
主要是家人都认为,刘诗妍一个大学生,国家职工(其实是合同工),不会看上他一个穷小子?不可能会和他长长久久过日子,迟早会跑路。
他现在的确要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了。
这也许就是书上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就算刘诗妍迫不得已离开顾家,也是被这些人的愚昧所逼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