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天以渝国礼节行礼,“参见陛下。”
皇帝抬手,“慕世子免礼。”
“久闻壃国福地洞天,名山胜川数不胜数,这来的路上一瞧,果然是山灵地杰的宝地,令吾等一行人叹为观止。”
皇帝笑道,“渝国近海,景色也是壮观不同,朕也是久闻其名了。”
慕云天向后使了个眼神,“陛下,我国陛下特意命臣准备了几样特色薄礼,还望陛下笑纳。”
几个托盘上摆放着几样珍宝,“这血色珊瑚和勍墨珍珠乃是极品中的极品,百年寻不得一尊,今日献给陛下。”
这东西在壃国确实罕见,皇帝见着也是稀奇,满意的点点头,“渝王真是有心了。”
“我王心意不止于此。”
说完他将红盖一掀,一颗晶莹剔透如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展现在众人面前。
在场所有人见此皆是惊叹,这珠子光泽如同月光一般柔和,温润如玉,神秘而深邃,就算是不懂行的人见来,也能看出这绝非凡物。
皇帝身子往前探去,打量着托盘上的宝物,“这是夜明珠?”
慕云天扬眉一笑,“正是,此乃岐海明珠,世间仅有两颗。如今各国意欲挑起我们两国的事端,我王敬重壃国,不愿为敌,如今我王特意将这其中一颗明珠送来,只为与贵国交好。”
此话一落,众人哗然。
萧延觐沉默片刻,忽然开口问道,“去年,我国忙于出兵西境,平复西境之乱,贵国也算信守盟约,未趁机攻打我国,可贵国却另辟蹊径,出兵北上攻打北襄,如今的北襄被贵国打的分崩离析,只差最后一步,怕是就将北襄灭国了。北襄与我壃国相邻,唇亡齿寒的关系,贵国今日来交好,交的是什么好?”
慕云天收敛起笑容,看向萧延觐,“这位便是瑞王殿下吧,久仰大名。”
萧延觐轻笑一声,歪头看着他,“我瞧世子怎么有些面熟?莫不是哪里见过?”
慕云天来回看了看笑道,“我等一行人昨夜才入的京城,哪有空见到瑞王,或是瑞王去过渝国,与我有过面缘?”
“本王乃武将出身,只知行军打仗,渝国地大辽阔,本王还真未曾去过,若两国安好,作为骑马打仗的将军自然也是不愿去的,除非……”萧延觐目光紧盯着他,“贵国意图不善。”
慕云天仰天一笑,“瑞王可真爱说笑,本公子今日前来,意图难道还不明显吗?”
“瑞王说的不无道理。”
坐在高位的皇帝突然开口,“渝王想将北襄纳入囊中,可是着实对我国不利。这天下诸国,一朝交好一朝兵刀相见都是常事,若此时我国不出手,等你们打下北襄,再做打算岂不是迟了些。”
一旁迟迟未开口的启王此时上前,“父皇,儿臣有一谏。”
“说来听听。”
启王看向慕云天,“贵国既然对北襄势在必得,若不想与我壃国为敌,那就与我壃国为盟,一同瓜分北襄地境。”
“不可。”萧延觐直接开口阻拦。“北襄虽是弱国,可占尽好地理位置,若是北襄没了,我国对渝国来说,岂不是成了一座没有城墙的城?”
慕云天没有理会萧延觐的反对,而是对皇帝拱手道,“启王的意思正是我国陛下的意思,以我渝国的兵力,攻下北襄只是一念之间,只是我国陛下不愿与贵国为敌。”
“如今的天下,楚国、壃国、渝国、胡国都算是大国,若是我们两国因此事开战,彼此消耗,只会让楚国坐收渔翁之利,况且,贵国刚平息西境之乱不久,可真的有把握与我国抗衡?与其争得鱼死网破,何不一同联手?还望陛下慎重三思。”
这话倒是有他的道理,皇帝陷入思虑。
启王齐国公等人煽风点火,萧延觐与卢丞相蔡升等人却认定,北襄不能灭,就算瓜分了北襄,换来一时安稳,或是几年后,或是百年后,必是祸患!
一时之间,大殿上争执不断。
“攻下北襄后,我国愿意将金岭以南分与贵国,我渝国便居于金岭以北,就以金岭为分界隔开两国。”
慕云天突然的一句让众人安静下来,他面对皇帝道,“这是渝国最大的让步了,陛下。”
皇帝沉眸思量许久,最终道,“来人,将世子带来的岐海明珠好好安置。”
慕云天笑了笑,自也明白了皇帝陛下的意思,“陛下慧眼识珠,壃国定能昌盛万年。”
走出大殿后,卢丞相追上萧延觐,“殿下,渝国狼子野心,北襄是必定保不住了,此等结果也算是最好的了,殿下不要太过恼怒,气急伤身。”
萧延觐眉头紧锁,脸色也有些不太好,“不战先退,又怎谈得上好结果。”
卢丞相无奈的摇摇头“北境几年战事已经耗损了我国太多兵力财力,就算是开战,胜算也未必能过半,不如先暂且联盟。陛下岂会不知其中利害关系,只是权衡利弊的结果罢了,臣怕若是再驳下去只会让陛下对殿下失了心。”
萧延觐看向他,目光清冷如刃,“可他们岂会那么安分?拿一颗破珠子来谈两国交好,这无疑是引狼入室,若有朝一日渝国背信弃义,难不成要拿那颗珠子去打仗?而且没有亲自做过的事,我从不信什么估算来的胜败。”
萧延觐抬头望去,天色阴沉,一如心中的沉闷,他沉默一会儿,没说话,抬步离开,卢丞相在身后喊他,他也没再理会。
回府路上,萧延觐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觉得透不过气,便下来走着了。
如今的风冷了许多,越发有冬天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