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宝娟就带着呼呼往都城方向走去。
昨天夜里在都城外的林子里时,呼呼就给她大致说下之前它跟李野到都城时李野的表情、神态、言行举止以及一些小习惯,让宝娟大致练了会。所以从进城门时起,她就将手背在后面的,看着倒是有了三分老头的神韵。
呼呼昨晚特地停在西城门外,所以今天进入都城时,一人一兽是从西城门进去的。
从西城门进都城是有讲究的。
都城是大域朝的心脏,对大域朝来说是个至关重要的区域,进出都城都会被守门军士的仔细盘查。李野之前就让皇上为他特放西城门,进城只需备齐两样东西就能任意进出:
一是猫状的呼呼站在其左肩上,二则是对守军说要见赵胤即可进城。
然而他们此次进城却并不顺利,原因无他,李野是个老头,宝娟是个小女娃……尽管以上两个条件都满足了,但守军却并不买账,没让他们进去。
呼呼在她耳边小声道:
“试着威胁他们,若是不将此事通知赵胤来见她,误了国事,后果由守军自行承担。”
宝娟照做了,而且也起了作用。
但起的是反作用……
那威胁的话一出,守军便觉得这孩子有问题,闹不好是个细作,于是便将其转交都府衙门关押入狱。
都府衙门大牢里阴暗湿冷,还夹杂着各种排泄物的臭味。好在府衙念她只是个小女娃,还对其优待照顾,让其住进了单独的牢房里,而且未曾给她上任何枷锁。
宝娟选了角落里一处看着还算干净,没有异味还铺着干草的地方坐下了,单手拎起呼呼的脖子看向它,它却没脸见她,把脸都别向了一边。
“呼呼,托您的福,这是我第一次坐牢呢,你说怎么办吧?”
呼呼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回道:
“哎呀,我没想那么多嘛。谁知道天池派跟赵胤之间消息传递的这么没效率,李野‘换壳’成小女娃的消息没传递到守城护军这边啊。你看要不这样吧,我行动比较方便些,我这就去赵胤家招他过来给你赔罪,如何?”
一听到“赔罪”二字,宝娟眼里有了光,坏坏一笑,问道:
“那赵胤来‘赔罪’的时候,一般李野会怎么做呢?”
呼呼听罢,看着她那近乎兴奋的脸,背后不禁一阵恶寒地道:
“还能怎么样,当然是下手呼嘴巴子了。赵胤虽说是天池派的四大长老之一,但在跟着李野去天池派之前也只不过是李野身边的太监总管,那老小子毕竟是做过皇帝的,待人亲厚是看对象的,像赵胤那般身份的,他是不可能亲厚的。”
她听罢,一脸难以置信,道:
“阉人也能修武学?”
呼呼无奈地道:
“他只是缺了男人的把,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或是缺根筋,为何不能修?”
宝娟听罢点点头,然后将呼呼放了下来,说道:
“那就麻烦我们兽王到赵胤府上走一趟咯。”
它白了她一眼,转身便跳出了大牢。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就在宝娟靠着狱墙闭目养神时,有人打开了牢门。
睁眼一看,呼呼正带着一个头发花白,没长胡子的老者走了进来。
尽管他来之前,宝娟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各种预想和应对,但真正面对那人时,心里还是咯噔了下。
或许是长期久居于都城,没有受到太多来自天山的压力,作为天池派分派的掌门兼派里的四大长老之一,此人似乎早已习惯了在都城里意气风发的时代,如果李野有两百多岁,那眼前这位赵胤年龄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这上百年都城里的好日子早就将他那身太监的奴性埋的差不多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凌厉劲,倒是让宝娟在气势上有些被压制住了。
但见到跟前这位“李野”,他的主子,他还是显露出了一丝恭敬,规规矩矩地上前来给宝娟行了个礼。
为了不暴露自己并不是“李野”的身份,尽管心里很虚,但宝娟还是“倏”地站起身来,直冲着老头快步上前抬手就要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但她的手抬到半空中就愣住了:那个叫赵胤的,始终低头顺目,未见一丝波澜或是惧色,行礼的动作未动半分,脸上保持着微笑。
这样的人着实让宝娟有些应对不来了。但为了不暴露,她只得虚张声势,用大声怒骂来掩盖内心的虚意:
“狗奴才,事都办不好,害得寡人在此吃了牢狱之灾,还不速速安排下去,让人放寡人出去!”
说着,还伸手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脊梁骨。
那赵胤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回了句“是”,便转身作了个“请”的手势,说道:
“恭请圣驾!”
外面守监的士兵们听罢,纷纷面面相觑,惊得连忙倒地跪下,头都不敢抬起。
宝娟见状,眉宇蹙着,一方面是为了装盛怒,另一方面则是在心里暗暗道:李野那老小子,都退位这么多年了还摆这臭架子,还让人跪拜他,这真是……使不得使不得使不得呀……
尽管是你是那么想的,但为了顾全大局,只得暂时端着架子,双手背在后面,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才走到门口,竟发现跪倒了一大片,没人抬起头来,惊得宝娟心中一直默念:罪过啊李野,你这辈子是真不干人事啊!
这时,一位身着黄袍,留着小胡子,年龄大概40来岁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朝她行了个礼,说道:
“恭迎老祖圣驾,儿孙特来迎接,有所怠慢,还望老祖恕罪。”
宝娟哪见过这阵仗啊,早就乱了方寸,根本就不知道跟前这穿黄袍的人是谁。
见宝娟有些凌乱,呼呼便跳上她的左肩,在她耳边小声地说道:
“这是当今皇上,你此刻是皇族老祖,回他免礼平身,少说话就可以了。”
于是,宝娟照它说的,慢悠悠地甩了甩袖子,道:
“平身吧。”
声音太稚嫩,而且还是个小女娃,皇帝的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宝娟反应迅速地威压他,道:
“怎地,有疑惑?”
这时,跟在后面的赵胤连忙上前跪在皇帝及宝娟之间,身体转向皇上道:
“皇上,别看年纪小,指玄境的,老祖严选的。”
这话一出,这才打消了皇上的疑虑,连忙朝她一拜,说了一阵场面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