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孟冉的电话号码一直保持未变,南牧才能用昨天在智慧生物科技偶然间得到的那个号码联系上了孟冉,并约定了见面的时间。
南牧正要出门的时候,碰上徐阳送电脑过来。
“南总。”徐阳捧着电脑有些诧异地看着行色匆匆的南牧,“您的电脑……”
“电脑放客厅,我现在有事要办。”
南牧看了一眼电脑,心里却惦记着和孟冉的约定,他匆匆地交代了一句,便坐上车走了。
“哦……”
徐阳目送南牧离开,然后才有些摸不着头脑地转身。
他是知道南牧家的密码的,所以开了门,将电脑放在客厅的桌上,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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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冉与徐镭同属智慧生物科技公司的高级科研人员。
只不过徐镭是生物方向的,孟冉则是材料方向的,与温秒、温鑫的研究方向一样。
去之前,南牧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硬仗,但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见到了她。
“阿巧说有人想要见我,我还在想是谁?原来是你啊。”
孟冉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五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长满了一头白发。
“你认得我?”
南牧有些诧异,他还以为他进来后得先自我介绍一下的。
不过南牧转念一想,他这几年被媒体报道的次数也不算少,或许,孟冉是在电视上认识的他?
“当然。毕竟南环集团在A市,也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果然,孟冉一开口,就先提到了南环集团,显然是认得南牧的。
但南牧今日来,更想让孟冉知道的,并不是他的这个身份。
他正要解释,忽然又听孟冉说,“不过,你的模样和当年在大学的时候也差不多。”
南牧愣了愣,“大学?”
“嗯。”孟冉微微一笑,“在老胡的办公室,咱们见过几回,你不会是忘了吧。”
孟冉说的老胡,就是南牧和孟冉的研究生导师,胡教授。
孟冉、胡教授、徐镭,他们三人是大学同学,工作后,也一直保持着密切的联系。胡教授以前也曾为他和温棠棠引荐过几人,但也不过是寥寥数面罢了,他原以为孟冉早就记不得了。
“记得。孟老师好记性。”
孟冉笑了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出乎意料地率先提起了温秒,“你是温秒的朋友,对吧?”
“你还记得她?”
南牧有些意外,毕竟他之前问过温秒,温秒说她只是听过孟冉几次公开课而已,所以两人显然不熟。
但一个十年前只参加过一次她的讲座的学生,孟冉却居然记了十年。若说这两人之间没有其他的瓜葛,南牧都不信。
孟冉转过头,视线良久地落在病房窗外的那棵梧桐树上,“毕竟……她当年的事情,挺大的。”
孟冉的反应有些奇怪了。
来之前,南牧有怀疑过她是不是对温秒被害之事知情,但她现在的反应……
她的表情平静得如同湖水,没有一丝波澜。这种平静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如果孟冉是参与谋害温秒性命的人之一,她的反应应该不会是如此的淡然。
南牧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南牧这突如其来的一句,显然让孟冉极为错愕,她视线从窗外收回,忽然失笑道:“我,怎么会知道?”
她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听说,这好像、是个悬案?”
南牧目光疏离,定定地看着孟冉,许久冷冷吐出几个字:“我知道。”
孟冉神色诧异,像是全然没有预料到他会这样说,皱着眉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你什么什么?你知道凶手是谁?”
难道是在她没关注新闻的这段时间,这起悬案已经被破了?
孟冉困惑不解的模样不似作伪,可南牧却不敢轻信,又问她,“你知道温棠棠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吗?”
这话题转折得奇怪,但更让孟冉感到不适的,是南牧的态度,仿佛她的丈夫被杀,是因为他自己做错了什么似的。
孟冉双手紧紧交握,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那一丝丝的疼痛,是她极力克制着自己不满的情绪,“南总今日前来,就是为了问这个问题?”
孟冉的声音冷冽,带着明显的警告意味:“那恕我无可奉告。”
南牧像是没看到没有感受到孟冉的愤怒一般,平静地叙述起了,他早上才刚刚听说的那件事。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听说,温棠棠在徐镭濒死之际,仍一刀一刀地割开了他的大脑,与杀害温秒的凶手手段如出一辙……”
他的声音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然而话语中的信息却让空气瞬间凝固。
孟冉作为受害者家属,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如何死亡的呢?
但直到今天,她也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爱人已经被人杀害,离她而去。
所以当南牧慢条斯理地描述着徐镭死亡的惨象时,她几乎是一下子就被拉回了徐镭死亡的那天,警察给她打电话,让她过去认尸的情形。
“够了!别再说了!”
孟冉浑身颤抖起来,她的目光透露出怒意,像是被激怒一般,原本苍白的脸此刻也因怒火而变得涨红。
她高声呵斥着南牧,“我不想听到这些事,你今日前来,究竟所谓何事?”
孟冉的模样有些可怜,她本来就身体不好,如今更是气得浑身颤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挑衅。
“你还不明白?”
南牧想起温秒惨死的场景,对孟冉的那三分同情也立时降到了冰点,一字一句的,像重锤一样,深深地敲在了濒临崩溃的孟冉心上,“徐镭,就是杀害温秒的凶手!”
孟冉先是一愣,然后像听到了什么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一样,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地看着南牧,无法控制情绪地高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徐镭怎么可能杀人?他甚至都不认识温秒,他怎么可能杀人!”
“谁说他不认识温秒?!”南牧冷笑道,“温秒就是那个被你和徐镭遗弃的女儿。他杀温秒,就是为了你!就是为了救你!”
“一派胡言!荒谬至极!”孟冉一脸的不可置信,“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谣言,温棠棠杀害徐镭是众所周知的事实,就算你想要救她,也不该往我丈夫的身上泼脏水!”
否则,他为什么会说出如此荒谬的话来!
“我不是泼脏水,徐镭杀温秒,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是不是事实,不是你一张嘴说了算的!你要有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是造谣!”
南牧冷笑,“你要证据是吧?我有。”
南牧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调出温秒用性命换来的录音,摊开手展示在孟冉的面前,“这就是证据。你丈夫徐镭的声音,你应该不会听不出来吧?”
孟冉看着南牧言之凿凿的模样,一时之间,有些惊疑不定。
一方面,她不相信自己同床共枕三十余年的丈夫会是一个杀人犯,一方面,她又不认为堂堂一个集团的老总会跑到自己的病床前,说一段凭空听来的闲话。
所以一时之间,她竟迟迟不敢去拿那个手机。
“你怕什么?你怕这是真的吗?”
“我了解徐镭,他不是你说的那样的人。”孟冉咬牙切齿地躲过手机,“一定是你弄错了。”
南牧没解释,只是嘲讽地笑了一句,“是真是假,你一听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