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为了你。”
录音里响起徐镭阴恻恻的声音,“不是说,你们三个人的关系亲如家人吗?”
“你看,考验你们感情的机会到了。你愿不愿意为了他们放弃你自己的性命呢?”
“我给你一次,证明你们之间感情的机会。”
……
“狗屁!感情根本就不需要用什么方式证明!感情好不好,时间自会证明一切。”邱子与紧握拳头愤怒地吼道。
然而,即使是这样愤怒的他,也无法改变什么。
录音那头传来的是他们无法参与的声音:东西砸落在地的声响、两人互搏挣扎的响动以及徐镭控制住温秒后说话的声音……
而温秒,无声地挣扎着,全程除了偶尔发出的几声闷哼,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是关乎性命的生死搏斗,怎么可能会不痛,怎么可能会没有声音呢?
只不过是因为温秒知道她喊的每一声痛,害怕的每一声尖叫,都会被她自己携带的录音设备完完整整的保存下来。
她不愿,让十年后揭开了封尘真相的南牧,听到她恐惧和害怕的声音。
她不愿,让南牧在听这个录音的时候,因为她的呼叫声,陷入痛苦和煎熬。
南牧无法想象,她是靠着怎样的意志力,做到的这一切……
她连死,都还在考虑别人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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录音到这里之后,就再也没了温秒的声音。
书房里,南牧和邱子与的心情如同巨石般沉重,他们面色阴郁,彼此之间默默静坐,仿佛两座沉默的石雕。
正当此刻,窗外漆黑如墨的天空忽然间裂开一道闪电,轰隆隆的雷声震耳欲聋,如同世界末日一般,风雨交加的声音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那个温秒说的,温鑫沉睡不醒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会沉睡不醒?”邱子与以一种罕见的认真态度,询问着南牧。
南牧摇了摇头,回想起他回来之前的温鑫,那时他还好好的。
“他和我一起在智慧生物科技实习,我回来的那天晚上,听温棠棠说,他应该还在公司,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有回学校,也不有接听温棠棠和温秒的电话。”
邱子与瞪大眼睛:“难道就是那天晚上?”
“或许吧。”
至于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有那日的当事人才会知晓了。
邱子与沉重的叹了口气,又想起逃走的温棠棠,不免感叹道:“可惜他们都已经死了,温鑫、温秒……还有徐镭。唯一知道真相的温棠棠,还给逃了,也不知道她究竟躲去了哪里。”
南牧若有所思,同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啊,她会跑去哪里呢?”
在这个到处都装有道路监控的时代,如同一张铺天盖地的天网,她又是如何躲开这无处不在的监控摄像头?
“她肯定是躲在了一处没有监控设备的隐蔽之处。毕竟,像那样的桥洞、废弃的建筑物下面,往往都没有安装摄像头。”邱子与猜测道。
“但也不可能一直躲着,她总要解决一日三餐的。”
邱子与发觉南牧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警方办案能力的质疑,语气不爽地问:“我怎么感觉你不太信相信我们警方呢?”
南牧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反问,“确实不太信任,毕竟温秒被害案,你们十年都没找到凶手。”
邱子与:“……”
他没法反驳。
邱子与沉默了一会儿,挣扎着辩解:“但这次不一样!我们所有人,日夜不眠地查遍了市政的所有道路监控。机器查一遍,我们肉眼还要查一遍的好吗?她从医院离开之后,天网只查到她最后停留的位置是在A科大附近的祥生花苑。祥生花苑是个老小区,内部的监控设备如同虚设,有的没开,有的损坏,只有门口的两台还有一点作用。我们队里的人轮流盯着,眼睛都熬干了,就没见她出来过!”
但他看到南牧嘴巴动了动,似乎又要反驳他的说法,便立刻补充道:“诶!我们可没有就这样放弃啊,我们还去把整个祥生花苑全查了一遍的,还有在旁边的A科大,我们也去了!但是都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好好好,我知道你们很努力了。”南牧扶额,“能不能让我说两句。”
“你说。”
“一个活生生的人不可能凭空消失。如果你是温棠棠,为了解决一日三餐,你要怎么办?”
“温棠棠的所有银行账户都被我们警方监控着,这些天完全没有消费记录。她从医院逃出去的时候,身上没有手机。如果要买吃的的话,肯定得用现金。”邱子与琢磨着,“要么她早就预料到自己会被抓,所以在祥生花苑藏了一笔现金?”
“温棠棠在祥生花苑有房产?”
“没有啊?”
“那她要将现金藏在哪?随便找个地方,挖个洞藏起来吗?如果藏钱这么简单的话,她又为什么要选择在祥生花苑,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地方呢?而且你们之前调查过她的行动路线,她之前经常去祥生花苑吗?”
邱子与被南牧问得哑口无言,“那……那有没有可能是她租的房子?”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南牧提醒他,“自2025年,国家为了完善住房租赁有关税收政策的问题,要求所有租房必须进行税务登记,温棠棠如果要租房,就必须提供她自己的证件,警方不可能查不到。”
“也是。”邱子与摸着下巴,倒回到上一层,“那她就不是用现金解决一日三餐的。那……乞讨?”
但这个想法一出,也没等南牧反驳,他便先自我否定了。
温棠棠毕竟是一个逃犯,乞讨的话难免就要面对很多人,也太张扬了些。何况,她如果都沦落到要乞讨了……
她从医院出去的时候,穿的可是医院的病服,手上还带着手铐。她要是穿着那么一身衣服和造型出去乞讨,一定会引起路人的猜忌与怀疑。
等等,邱子与摸了摸下巴,她不会是从哪儿偷了别人的衣服换了吧?
他越想越靠谱,怪不得她要去祥生花苑呢。因为那个地方是个老小区,低层的住户为了晒衣服,就会晒在院子的门口。反正那个地方监控也不怎么样,她顺手扯了一套别人的衣服,也未可知啊。
想到这种可能性,邱子与就难受得说不出话,“她不会是乔装打扮了一番之后,离开的先生花苑吧!”
这么一想,他忽然对自己和南牧说的“温棠没有出祥生花苑”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她或许离开了祥生花苑,而且可能还有人接应!”邱子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猛地直起腰背,“她不可能戴着手铐在外面游荡。”
“不过,她手上的手铐,没有别人的帮助,她能自己解开吗?”每每想到这事,邱子与便觉得郁闷,“你不知道,我们当时明明把她的手铐在病床上,我都想不明白,她怎么就能把那手铐从病床上弄下来的?”
温棠棠是生物研究员,又不是开锁如麻的小偷!
南牧听到邱子与的吐槽,下意识地转开眼神,心虚地摸了摸眉心。
之前在山水庄子,为了救出温鑫和温棠棠,他当着他们的面解开了手铐。之后,两人非要学“这门手艺”,他为了在温秒面前“露一手”,头脑一热,就教了一下……
他没想到时隔十年,温棠棠居然还记得解锁的步骤……要不是他认识温棠棠,知道她不是那种无聊的人,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每天都在家里练了一遍。
“你觉得呢?”
“你觉得呢?”邱子与忽然转头问他。
“嗯?”南牧眸光闪了闪,眼下游离地摸了摸鼻子,“嗯……我觉得、觉得可能你们的手铐,需要更新一下锁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