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牧的伤势不轻,怕徐阳照顾不好,俞静桐还特意过来嘱咐他,“腹部是刀伤,一定要避免剧烈的运动。不要总让他坐起来,就让他这么保持平躺的状态。如果要去上厕所,一定要扶着他,别让他自己使力,避免腹部的缝合口反复撕裂……”
光注意事项,俞静桐就说了三四分钟。徐阳拿着笔一直在做笔记。
“其他的,也没什么了。”俞静桐想了想,又补充道,“如果有什么不确定的地方,你可以先问一下,不要自作主张。”
说着她推开病房门,朝外喊了一声“盼盼”。
紧接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护士噔噔噔地跑过了。
“俞医生,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俞静桐示意盼盼过来,看着徐阳道,“你要是有什么不清楚的,你就先问一下盼盼。盼盼,这位是病人的助理徐阳,你没事的时候多来这个病房查一下房,注意一下病人的伤口痊愈情况,有什么注意事项多和他交代一下。”
“好嘞,俞医生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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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盼盼被安排来照顾独立病房503这位病人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忐忑的。以前她就听很多前辈们说过,2楼住院部的七楼全是独立病房,住在那一层的人非富即贵。
那里的病人一辈子过惯了奢靡精细,被人阿谀奉承的日子,所以眼睛都长在头顶上。把护士也当成他们家的佣人,呼来喝去的毫不客气。再加上因为生了病,心里不舒服,那真是动不动就发脾气。虽然她们做护士的,就是会遇到一些难缠的病人,但那里的病人可真是难缠中的难缠。
她那时还有些天真,好奇地问前辈们,“在医院这么嚣张跋扈,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前辈们笑话她,“谁管啊,那些人位高权重有钱有势的。你们年轻人啊就是单纯,还真相信主任院长他们说的话了不成?当着我们的面,他们当然说为我们争取权益的话啦。真等你和那些人发生了冲突,他们自己求饶都还来不及呢,还能帮你说话?”
“现在都21世纪了……还有这么黑暗的事情?他们难道就不怕舆论压死人?”
前辈们听了哈哈大笑,“傻丫头。在网上看了一两件曝光的事件,就以为这世界上所有的不平之事都能被曝光出来了?别傻了!你能看到的都是他们想让你看到的,他们不想让你看到的,早就压得死死的,怎么会让你看到?说白了这事儿能爆出来,那被爆料的人本身实力就不怎么样,或者就是后面有更大的势力要整他呢。”
“可不是。总之啊,你可别太单纯了。那些人啊,能别起冲突就别起冲突,让人家骂两句就骂两句呗,忍忍就过去了。要真跟人家杠上了,一下子弄死你还是爽快的了,就怕人家软刀子磨人,既不让你死又不让你活,磨得你没了脾气,没了尊严,最后还得跪在人家底下跟人道歉……”
盼盼被说得心慌慌的,“这都什么年代了?姐姐们说得也太可怕了吧。要有这种?我怎么以前都没遇到过?”
“没遇到也正常呀。那你以前都在读书,能遇到什么人?何况人的交际圈层都是固定的,你就是那个圈层的人,认识的人也都是那个圈层的。大家都差不多,谁还能弄得过谁啊。反正你就记得,这钱和权啊~,它无论在哪个年代,什么地方,它都好使~。只有谈不拢的筹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儿。”
正是因为听了前辈的这些“道理”,所以盼盼一直担心503的病人会不会很挑剔,很难伺候。但出乎意料的,这位503的病人之前一直陷入昏迷,醒来之后又一直在办公,她除了每日进去换药、打针,也没什么需要做的,居然还比在普通病房的时候,悠闲多了。
相处得久了,她原先忐忑的心情也就渐渐散去了,恢复了往日的平常心。
“这都几点了,怎么还在工作呀?你得多休息,熬夜不利于你的伤口恢复。”盼盼晚上去查房,一推门就看见病房里的两个人还在埋头工作。
“是是是。”徐阳其实也累了,只是看老板还在看报告,他也不敢提。现在盼盼帮他说了,他自然要赶紧应和,“南总明天再看吧?”
其实本来也不需要这么忙,主要是南牧一个礼拜没有去公司积累的事务实在是太多了。徐阳已经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但有些东西,他也弄不了,必须南牧自己亲自看过才行。
南牧看了一眼时间,“行吧,那今天就先到这儿。”
盼盼看病人也听话,例行检查之后就离开了。
倒是徐阳,正在和邱子与汇报南牧这几天的状况。
邱子与怕打扰南牧休息,都没敢直接给南牧打电话,每次都是打给徐阳,要是知道南牧躺在病床上还这么“努力”,铁定要骂他“卷王”了。
“恢复得挺好的……行,邱警官你就放心吧……”
两人打电话的声音被南牧听到,见徐阳挂断电话,南牧忍不住问,“他这两天忙什么呢?都没见着人影。”
“这邱警官倒是没提。”徐阳揣测道,“不过想必是在忙前几天的大案子吧?”
“什么案子?”
“就之前,我新闻上说狮子山下面埋了一具尸体,说是有人杀人抛尸呢。这事闹得挺大的,各媒体都在争相报道,沸沸扬扬的。所以我猜邱警官他们估计也正在为这个案子头疼吧。”徐阳这话倒是提醒了南牧。
他回来之后因为受了伤,除了那天跟邱子瑜简单地聊了几句关于他受伤的事情之外,竟忘了提其他重要的事情。
这样一想,他也躺不住了,趁着徐阳出去洗漱的空档,给邱子与拨了一个电话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