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为念头飞速跳动,思考着一切的根源,但下一秒,他的右手大臂突然被“撕开”一道大口子,诡异的是,没有血液流出,一大块血肉开始在他的手臂上“蹦跳”,就像是虔诚的信徒在疯狂朝拜他的真主,“动作幅度”越来越大,下一秒就要脱离陈为而去,随时准备拥抱自由。
陈为顾不上其他,【恶魔之翼】张开,速度暴涨,瞬间便退至大殿门口,目光落在最大的佛祖像上,眼中满是忌惮。
好在陈为一退至门口,手上的血肉立刻失去了“活性”,重新回归正常状态,安安静静地躺在陈为的手上,仿佛从未分离。但是还是有些不服气,似乎在等待时机再次脱离陈为的身体。
而里面的周邦等人神色愈加虔诚,甚至已经有了几分信徒之意,眼中已经完全看不到人的情绪,只剩下狂热的崇敬。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的五个蒲团中,除了陈为的蒲团以外,其余的蒲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一对应的摆放在了他们面前。
而周邦他们,在狂热的信仰下,双膝开始弯曲,身子开始下沉,竟是要直接跪在蒲团之上。
陈为脸色微变,因为随着身子的弯曲 ,他们的身体竟然开始异变,原本的人体像是被涂上一层金漆一样,开始慢慢地变色,而且身上的肌肉也不再像是活力的血肉,而是冷冰冰的雕像——他们正在向佛像转变!
陈为暗道不妙,再次放出小水。
后者按照陈为的命令,用【摄魂】控制住了几个人的身体,强行遏制住了几个人的下跪趋势。
陈为的猜测没错,他们变成佛像的一个“杀人规律”就是向佛祖像下跪!
陈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小水的声音就在脑中响起:
“主人,这力量太邪门了,我完全拉不住啊!”
给小水下达了全力拖延时间的命令后,陈为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寻找破局的机会。
钟鼓二楼发出的声音带来的效果和寺庙的本来的“生活作息”基本一致,也就是说,诡异的力量虽然很变态,但是应该是有迹可循,大概率是和寺庙本身的一些规矩有关。
而如果按照钟鼓齐鸣的作用来看,他们现在是属于“参加法会”的状态,所以必须跪坐在蒲团上,聆听佛祖的教诲,而如果对佛祖不敬,没有跪下聆听教诲,就会被视为不敬,遭受血肉脱离的惩罚?
陈为不敢直接上前把其他人带出来,他自己受到了“惩戒”,血肉的脱离倾向还未完全解决,贸然进去。不但其他人救不出来,没准还得把自己搭上去,但要是静观其变,那剩下的四个人过不了多久就得开席了。
周邦他们的膝盖依旧在慢慢向下弯曲,小水浑身的力量都在和未知的存在争夺其他人身体的主导权,但显然完全不是对手,只能阻碍而已。
陈为冷静地分析,又变成了那台没有丝毫情感的机器。
佛像,法会,聆听。
陈为好像抓住了那条关键的线,不带什么感情地撂下一句:
“再撑十分钟。”随后身形一闪,瞬移离开了大殿。
小水心里有一万头草泥马飞过,当然,在苟王面前,这种话绝对不可能说出口,在心里想也不可能。
陈为“欺骗”了空间规律,直接瞬移到了偏殿——他们一进门,大殿门就属于打不开的状态。
陈为对【愚天戏】的优先级还是有自信的,诡计之神的力量怎么想都不会差,而他总不可能随便一碰就遇到比诡计之神位格还要高的诡异,毕竟“神”又不是菜市场的白菜,三毛钱一斤。
看着观音殿里的金像,陈为眼里多了几分胜券在握的眸光。
大雄宝殿内。
周邦很烦。
他进入幻境了。
影子诡异属于特殊类诡异,让他的精神抗性很高,对幻术之类的精神类侵蚀抵抗力极强,被幻术直接杀死很难,加上黑影诡异本身位格很高,所以他意识到眼前的一百零八佛全是幻觉没花多长时间。
但是他依旧很烦,很焦虑——因为他离不开幻境。
扛住幻觉和离开环境是两个不同的难度,毕竟抗揍和主动出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他的抗性高,但是他本身没有能够打破幻境的手段,所以现在他就处于一个非常尴尬地境地——他不会被幻术蛊惑,从而进行 朝拜和颂咏佛经,所以他能看出那些端坐在莲台上的仙佛不过是一群蠕动的腐烂血肉。但是他出不去,也就无法感知外界,不知道他的队友怎么样,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自己的身体莫名的酸疼,像是被当成拔河绳一样拉拽。
胡耀他们他并不担心,毕竟受过不少专业的训练,反而是陈为,他非常的担心,这个有些内向的年轻人还没有接受关于挣脱或抵抗幻境的训练。完全就是个小白,若是不能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幻境,怕是凶多吉少。
这个时候,周邦无比想念起他的小哥,和队长一样成天冷着个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是人其实可靠的吓人,给人一种想躺平的安全感。
要是他在,肯定能救自己出去。
周邦尝试着调动全身的诡力,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而他能感受到,酸疼正在消失,但身体里的生机正在飞速流逝。五官被屏蔽,感知反而更加灵敏。
他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和手段,甚至试图让影子诡异全面释放,侵蚀自己以获得短暂的强大力量,但是都是徒劳。
周邦心里难免有些颓废,又有一些绝望,这次的诡异事件,他们甚至都没有得到很有用的信息,就即将被团灭,成为第一批死在沽恩寺的特理局成员。
周邦不禁再次想起了那个强大的男人,那个解剖诡异,神秘莫测的男人。
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人几乎全部变成了佛像,即将成为不会说话的佛像。
但老天好像不想让他死,正当他变成的佛像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只修长的手托住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