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是谁?
她真的是原来的闻念辛吗?
是这个字,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他还是觉得一个人哪怕失忆了,也不可能产生如此巨大的改变。
毕竟习惯这东西很难改,更不可能改的如此透彻。
如果她不是闻念辛,那么她是谁?
她从哪来的?
她抱有什么目的?
原来的闻念辛呢?
在他的满腹狐疑中,闻念辛打了壶热水回来了。
“水有些热,我倒点在杯子里,你自己吹吹再喝。”
“你...到底是谁?”
准备倒点水在洗脸盆里,让他擦一下脸的闻念辛,手一顿。
她没有抬头,继续着刚才顿住的动作。
“我就是闻念辛。”
“你不是她!”
“那我还能是谁?
还是你觉得我恢复成以前的样子,你更接受?”
“你真是闻念辛?原来那个?”
她没急着回答,将毛巾打湿,拧干水,递到了他手里。
“之前我们只见过一面,你对我的认知,更多的是道听途说。
因为一场意外,我破坏了你的生活,对此我很抱歉。
当初之所以会那样选择,更多的也是为了我自己的名声考虑,没有顾及你的想法。
但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三年,现在说对不起,也于事无补。
我知道,你肯定有想过离婚,如果现在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尊重你的选择,你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地方,尽管提,我都会无条件配合你......”
听着她如此冷静,并且不带一丝情感的话,周湛突然觉得自己内心有些复杂,还有些郁闷,各种陌生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之前他确实有想过离婚,也打过离婚报告,只是都被驳回了。
那时的闻念辛,真的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可是如果结婚对象是眼前这位不知是不是闻念辛的女同志,他突然觉得好像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甚至生出了想要和她相处,慢慢接触,慢慢了解的想法。
“家属院的房子我已经申请好了,添置完家具就可以入住。”
“咳咳~”
“你没事吧?”
周湛想上前帮她拍后背顺气,奈何左腿打了石膏,暂时动弹不得。
“没...没事...”她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个人说话怎么没头没尾?
刚才她还在跟他讨论配合离婚事宜,他明明怀疑她不是以前的闻念辛,竟然画风急转,能扯到入住家属院的事情。
“你不想离婚了?”
“我承认,我之前确实有过想要离婚的想法。
但听完你刚才的那番话,我觉得你说的没错。
我以前对你的了解太片面了,我只考虑到了我自己当时愤怒的情绪,却没有想过你一个女孩子遇到那种情况,也会惊慌到不知所措。”
“不不不,你别想太多。”
见她言语有些迫切待,周湛带着些猜疑,将视线落在了她精致的脸庞上。
“你也想离婚?”
“额...我只是觉得咱们俩之前的婚姻本就源于一场错误,如果能够结束,对你我都挺好的。
你条件这么好,又有一份津贴不低的工作,妈肯定能很快给你找到一位与你相配的美娇娘,怎么着都会比我好。”
“离不了。”
周湛轻飘飘的落下这三个字,将手里的毛巾递还给她。
“为什么?
我虽然知道军婚难离,可是只要我们双方都同意,领导应该也不能坚持吧?”
“我之前打过报告,领导说除非我们相处过,最后发现确实不适合才能离婚,一天都没有真正相处过就想离婚,他们绝不会批报告。”
闻念辛:“......”合着不跟周湛试着相处一下,还真就离不了是吧?
对此她有些无奈,这年代的人对于婚姻的态度,和后世有非常大的区别。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从一而终,鲜少有始乱终弃的人。
大部分人都把离婚视为一件非常不光彩的事情,只要没有不可原谅的原则性错误,基本都不会走到离婚这一步。
周湛是个非常有前途的年轻军官,离婚相当于直接将把柄送到敌对方的手里,他领导不同意也情有可原。
“或许我们俩都可以先调整心态,试着相处一下,如果相处之后发现还是不合适,再考虑离婚的事情,你觉得可以吗?”
闻念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随后轻点了一下头。
现在似乎除了顺其自然,也没别的办法。
“如果相处之后发现不合适,或者期间有喜欢上其他的人,之后都不可无谓的纠缠。”
“你放心,只要你一天是我妻子,我就不可能喜欢其他人。”
虽然之前确实对她没有感情,但他也做不出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之事,这是原则问题。
“对于随军...你的想法是?”
周湛试探性的问道。
“之后再说。”
“好吧。”
他声音有些闷闷的。
预料到了她会拒绝,但没想到会拒绝的如此迅速干脆,莫名有些心塞。
闻念辛见他瞬间化身为委屈小狗,出乎她自己意料的给他进行解释,“我前不久在镇上弄了一个小摊卖吃食,生意还不错,我不想就这么放弃了。想先等生意稳定下来,这样就算我过来随军,也可以让大嫂和爸妈他们看顾店面。”
“好,都听你的。”
自她摔了头之后,周母给他打电话的次数都变多了,他也知道她做生意的事情。
以前电话和信里,家人基本都是说她又闯了什么祸,和队上的谁又吵架了,又讹了谁家的钱。
如今情况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周母嘴里的她,从原本的责备变成了夸赞,再有就是催促他赶紧申请家属房,带媳妇儿随军,这在以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从家人嘴里听多了她的好之后,周湛内心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