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0。
晚自习下了,学生们鱼贯而出。
“这雨可算停了,都下一天了......”
“咱星城不就这样么,这雨说下就下的......”
伴随几道抱怨声,言君走出教学楼。
大半天过去,心中的喜悦与惊讶已经平复,取而代之的是遗憾与沮丧。
他看向面板。
【境界:无(10)】
【灵力:0.00035】
【功法:基础吐纳】
是的,多了点东西。
虽说上一世对修炼没什么建树,也不会什么高深功法,术法更是一个都不会,但这种广为流传的鸡肋吐纳法还是会的。
可再鸡肋,它也是门修炼功法。
只是。
今天任凭言君如何吐纳,也吸收不到丝毫灵力,就像空中根本没有一样。
所以可以断定,灵气真没复苏。
那得出结论,就是食物问题。
或许是某种原因,又或者是本来就天生自带的,食物中拥有一丝丝的灵力。
具体原因言君一时间也没法考证。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如何进行有效的修炼?
难不成光靠吃?
先不说以后。
就以今天所获得的灵力来算,想依靠吃来突破境界,就是每天把自己撑死,也预计要七八百年打底。
等到那时,他坟头草都可以养活几片牧场了。
所以......
“怎么办呢......嗯?”
言君刚走出校门的脚步一顿,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对面估计是在等他的几人。
“哥几个这是......”
今天周一,又是誓师大会,颜九歌也是一身黑蓝校服,只是那外套下烫金寸领总会适时冒出,彰显贵气。
他此时一边捋着袖口,从几名保镖中走出,那张高冷帅脸上傲气十足。
“你猜?”
我猜你个冬瓜皮涂西瓜霜!
言君翻起白眼。
作为班级吊车尾,年级搅屎棍,校园摸......咳,他哪能不知道这阵仗是个什么路数?
其实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也能明白,对方终归不似他,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在大庭广众下,被自己无缘无故的踹上一脚,心里肯定不好受,想要找回场子很正常。
至于自己......
言君扫了眼四周想围观,却又不敢凑上来的学生们。
心中洒然一笑。
连重生的甜头都尝到了,还在乎这点?
索性今儿个这脸面不要也罢!
他言君说的!
“行了,别整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我知道你气不过,要动手就快一点,我还赶时间......”言君停好单车,很是坦然地往前走。
颜九歌听完错愕在原地,显然没想到对方不仅不慌,反而还如此干脆。
怕不是有诈?
颜九歌眯起眼睛,警惕地打量了眼四周。
但或许是仗着身后几名保镖,又或许别的什么原因,颜九歌在沉默几秒之后就做出了决定。
“行,既然你有这种觉悟,那等会我们下手的时候也......”
“你们在做什么?”
话未说完,就被一道清脆声音打断。
言君和颜九歌等人望去。
那头,莫绾正从校门口走来。
她踩着小白鞋,带起小香风,步伐轻盈地来到两人中间,看向颜九歌,“你在做什么?”
颜九歌脸色一垮,心中有些憋闷,瓮声道:“和你没关系。”
莫绾眯起眼盯了他几秒,马尾轻甩,扭头看向言君,“放学了不早点回去?”
“诶?”
班长居然护他?
言君挑了下眉头,目光狐疑地在两人间跳转,然后在莫绾凝眉瞪眼的瞬间回过神来。
“了该,我这就撤!”
言君两指并拢,在额间比了个手势,完事就马不停蹄地取了单车跑路。
颜九歌期间一直沉默不语,等到言君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下,方才皱起眉头,不满地问道:“你拦着我做什么?”
“身为学生,你要在校门口打架?”莫绾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说完往等在路边的车走去。
颜九歌跟上两步,“这有什么,大不了......”
莫绾拉开后车门,回过头,给了他个极其危险的眼神。
“呃......”
颜九歌脚下步子一顿,脸上表情变得有些精彩,等莫绾的车走了,他才摸了摸后脑勺,似想到什么般,迅速往另一辆车走去。
另一边。
言君在赶夜路。
由于家住得比较偏,所以要越过七八条街,一座老桥,再拐上十几道小弯......
嗯。
有点远。
不过这都不是问题。
重要的是再次走上这条路,心里有种特别的感觉。
就像是,有某些曾经失去的东西,在逐渐回归。
心念沉浮间,晚风拂面,言君有意放松身体,便停下双脚,让单车自行前进。
车轮慢慢碾过路边的积水,卷起两道浑浊涟漪,拉出‘咝咝’声,像是夜里的精灵在水面上嬉戏。
这一刻言君才无比肯定。
他真的。
重活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言君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夜里肆意传播,又在进入桥路时向河流两边扩散。
时值夜晚九点五十分。
桥路上除了偶尔驶过的两三辆车,没人会注意到这个放纵的少年。
言君也不会去在意这些。
就像从后方超过去的这辆黑车,尽管速度有些快,往他身上溅了些脏水,可这又怎样?
又像前方迎面驶来的那辆,通体幽蓝,直面灯光下看不清车标。
它咆哮而来,像是奔赴什么。
可这些言君都毫不在意。
没什么比让他宣泄自己这一刻的情感更重要。
只是......
“砰!”
“滋——”
车尾摆动带起强风,刮过脸颊,言君还没来得及拧住手刹,车身飘转,车头便隔着微小距离擦过身侧。
电光火石间,言君只见一双浮出慌乱的冷眸在视线里转瞬即逝。
“哐嘡!”
“噗通!”
“卧槽!”
言君如遭雷击般愣住几秒。
回过神无暇顾及逃离的黑车,一把甩开座驾,急忙跑到桥边查看。
桥边的防护栏已经被撞得稀烂,地面上的划痕足足长达七八米,可见驾驶者在失事前做过很大努力。
它确实成功了,不然现在出事的应该是他言君。
可也失败了。
在肇事黑车的迫害下,它终究难逃厄难。
报警!
这是言君脑海中冒出的第一想法。
他下意识往裤兜里掏,可一摸口袋就呆住了。
“淦!”
言君忍不住骂出声,他才想起手机被收走了,不由焦急地朝左右望去。
可不知为何,刚刚还有几辆车行驶的桥路,此刻居然一辆车都没有。
整一条桥段,就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这。
孤零零?
像是没由来的,一股厚重苍白感铺天盖地的席卷脑海,言君茫然地垂下目光。
这是那条贯彻小半华夏河流的分支,水位随春来而涨幅,看似毫无波澜的水面下,蕴藏着足以吞噬生命的汹涌暗流。
视线中。
幽蓝车身已开始渐渐下沉,灯光在经过一连串碰撞后早已奄奄一息。
啪。
灯光灭了。
失去光源前,言君看到里面的人似乎已陷入昏厥状态,情况岌岌可危。
怎么办?
要救吗?
言君敛着眉,有些意动。
可是,他又拿什么去救?
他水性并不怎么好,下水的次数几乎可以用屈指可数来形容。
光凭这点技术。
想要从十几米高的桥梁跃下,然后在重物牵引下将人救出,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别等下人没救到,还把自己给搭进去......
轰隆——
这时天上轰鸣,苍茫雷霆一闪而逝,暴雨倾盆。
借着那道雷光,言君恍惚间看到有个手掌拍在车窗上。
里面的人,似乎醒了?
可为什么不开门?
是坏了吗?
救吗?
......
这一瞬间,言君在脑海里问了自己无数个问题。
他不是圣人,自然也没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
十年的苟且偷生,也足以让一个善良阳光的男孩、成长为一个冷血自私的男人。
所以......
“算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
言君说着小腿一迈,转过身。
雨水砸在他脸上,又缓缓滑落,暮色掩盖下,看不出个什么表情。
“噗通!”
水花溅起。
一件黑蓝校服外套轻飘飘地坠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