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和上次那样被什么二皇子什么的偶遇,贺兰雪糯特地要了包厢雅间。
闻香楼雅间分梅、兰、竹、菊,春、夏、秋、冬,一共八间,居于二楼,独立包厢。
她要了冬字雅间。
冬字雅间内,她与小竹点了许多菜,满满一大桌。
贺兰雪糯夹起一块红烧牛肉块,嚼了起来,说道,“多吃些,吃了这顿就没下顿了。”
“为何?”小竹放下手中的蟹腿,纳闷看向贺兰雪糯。
贺兰雪糯夹着眼前翠绿的豆子吃着,“也算救了春荷一命,怎么着也得给人一些盘缠,索性就多给了些,钱财乃身外之物嘛。”
小竹惊讶地张大嘴巴,“什么?”
贺兰雪糯笑了笑,“逗你呢,不至于这么惨。”
她赶紧把蟹腿的肉拆出来,嘬了一口,这是闻香楼的呛蟹,用闻香酒呛后爆炒的。她吃完整只螃蟹后,放下筷子,“那我就放心了,姑娘要是真没银子花,我那里还攒了月例。”
贺兰府每月给贺兰雪糯发三两银子月钱,老将军私人补贴她二两,一月有五两。
老将军也是出了名的廉洁清正,每月下来那些俸禄也不多,大部分都补贴军营里了。
贺兰雪糯托腮想了想,计上心头,谋钱的路子有了,“别担心,我好歹也是贺兰府的大小姐,能这么穷困潦倒吗?我自有办法。”
等她们吃完饭,出了闻香楼,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雪糯姑娘,这么有缘?”
“孽缘。”
贺兰雪糯听出是黄九渊的声音,她斜眼看向黄九渊。
黄九渊今日穿的一件粉白的袍子,衬得一股娇气,若他是女子也定然很漂亮,他调侃道,“你看…你就是不承认我们有缘分。”
贺兰雪糯嫌弃地瞥了他一眼,“缘份?我看不是缘分,倒是你又欠抽了。怎么的?想找抽?”
“别那么凶嘛……”黄九渊依旧没皮没脸的笑着,不过他这张脸煞是好看,做什么样的表情都好看。
他招呼了身后一个伙计,“下次雪糯姑娘来吃饭,记我账上。”
“得嘞,黄公子。”
贺兰雪糯听后也没阻止,和小竹交互眼神,对于黄九渊来说,记几顿饭的账根本不算什么,这黄九渊可是京城出名的冤大头。
光是去云香阁听头牌唱上一曲便要五两银子,他隔三差五便要去一次,一次下来花的银子可不少。
贺兰雪糯想起自己每月的月钱也是五两,和黄九渊对比起来,简直是少得可怜。
看来丞相府当真是富得流油了。
黄九渊想起什么,拍着脑门说道,“忘了正事。”
贺兰雪糯瞧了瞧黄九渊,他能有什么正事?埋汰地说了一句,“你能有什么正事?”
黄九渊道,“今日我要上牛市逛逛去,听闻那里开了间新的小刀铺,专门做小刀,女掌柜长得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我可要去见识见识。”
贺兰雪糯,“……”
果真没什么正事。
“牛市?”贺兰雪糯略有耳闻。
听闻牛市每到天黑才开市,在京城的一处地下庄子里,这个庄子非常非常大,光是铺子就有上百间。
曾经是京城关押犯人的地方,后来皇帝登基,犯人都转移到临近的城去了。
这里空下来后,就被经商的人租去用了,每年会给朝廷缴款。
牛市专门贩卖武器,有一些是已亡人的名贵兵器。
进去需要入场费,入场费五十文钱。
黄九渊眼神亮起,“怎么,你也感兴趣?“
“倒是有些感兴趣。正好缺一件衬手的兵器。”贺兰雪糯一直没有一把自己弩弓,她早早便想让她阿爹去订做了。
黄九渊道,“那不正好嘛?一块去吧。”
“也行。”
黄九渊上下打量起贺兰雪糯和小竹,“牛市鱼龙混杂,你俩大姑娘这样去,不太合适,得乔装打扮一下。”
贺兰雪糯疑惑,如何乔装打扮?
黄九渊把她们带到了一间成衣铺子,给她们拣了两身寻常男子的棉布衣衫,她们换好后,变成了两个小厮的样子。
黄九渊看着满意地点了点头。
“甚好!今日你俩的新身份就是我的跟班。这牛市可是混乱得很,切记跟紧我,不然…遇到什么事情,别怪我没保护好你们。”
贺兰雪糯不领情地说道,“你别要我们保护就行。”
他们三人来到了牛市。
牛市入口守着几个彪形大汉,个子六尺高,生得凶神恶煞一般。入口处是一个铁栅栏,旁边也没有任何字,看着十足普通。
黄九渊丢了一袋钱给领头的一个大汉,大汉接过,打开了栅栏门,他们三人顺着栅栏门的石头台阶往下走去。
这条通道窄小十分,只能容纳两人并肩而站,通道内的墙壁上隔几步远就挂了一盏油灯,火舌随着微风摇曳着。
说话的声音在通道内来回弹着,撞到四周的墙壁上,又弹回人的耳朵里。
贺兰雪糯没忍住好奇问道,“黄九渊,你每月月钱多少?经得住你这么花销?”
黄九渊听贺兰雪糯这么一问,开怀大笑了起来,“月钱?什么是月钱?你当真觉得相府如此寒酸了?偷偷告诉你,这牛市赚的每一分钱都有相府的一份,而且我家不止这些产业的收入。我可不领月钱,只要缺钱了,管事的就会拨银子给我花,没有上限的。如若我不够花,祖母也会塞银子给我。”
黄九渊有个对他溺爱十分的祖母。
连丞相都拿这个儿子没辙。
虽说丞相纳的妾室姨娘也不少,这些姨娘们也生了不少孩子,但是黄九渊祖母最疼爱这个嫡长子。
她眼中嫡庶分别很重,所以黄九渊日子过得很快活,从来没缺过银子花。
听到月钱两字时,自然感到惊讶。
黄九渊脸间有些疑惑惊奇,“别告诉我,你身为贺兰府的独女,每月还领着月钱过日子?你月钱多少?”
贺兰雪糯咳咳地伸出五根手指来。
“五百两?”
贺兰雪糯摇摇头。
“五十两。”
贺兰雪糯又摇头。
“不要和我说是五两?”
看着黄九渊惊讶的神情,她不自觉地避开脸去。
“这是到了吗?”贺兰雪糯转了话头。
她们来到了光亮处,这处烧着的油灯更多更亮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整排的铺子,有几个大汉砸铁淬火,铁块被砸得通红,一个铁匠把砸红的铁块扔进水里,水里冒腾出烟来。
烟雾的味道扑面而来,一股铁锈味,贺兰雪糯倒是不排斥这股味道,深吸了几口。
“到了,跟我走。”黄九渊一副熟门熟路的样子,他一间一间数着,等到第二十间铺子时,停了下来,“到了。”
贺兰雪糯顺着他的眼神往铺子里看去,铺子的柜前和柜后挂着各式各样的短刀,有的短刀刀炳上镶着各种颜色的珠子,看得人眼花缭乱。
黄九渊倒是没看刀,他眼神四下找着什么。
这时从门帘处传出一声凶悍的女声,“要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