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滚烫的血溅到人的手背上，像是热油一样烫得人肌肤生疼，张起灵手微抖。
“咣当!”
长刀掉到地上，耳畔风声响动，伴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也跟着一起破碎掉了。
“啪啪啪——!”
蔺契站直了身体，畅快淋漓地用力鼓掌。
张起灵看不见东西，他的双眼从一开始的强烈灼烧感转变为隐秘的刺痛，直至此时陷入麻木，估计已经彻底瞎掉了。
但他听觉却变得格外敏锐，迅速转头“望”向蔺契的方向，手中刀锋指向对面。
如临大敌的姿态警惕防备，能让张起灵如此警惕小心的人，
蔺契得意地笑着用力踢开拦路的人，大摇大摆地猖狂靠近。
张起灵迅速有所反应，下手已经不再有所顾忌和犹豫，迅猛又凶狠。
蔺契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地去捡自己的刀。
他的任性来源于背后的助力，而这背后的无条件助力来源于他本身的价值。
果然，格兰菲迪出现了。
他不会放任一个瞎了的人伤到蔺契，现在没有了蔺契阻拦，那么之前在张起灵身上吃到的亏，他都会奉还。
蔺契捡起地上掉落的长刀，染上血的刀身看着触目惊心，蔺契的目光自刀身上一寸寸掠过，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
最后落到胖子身上。
忽而冷笑出声，提刀直刺而下，刀锋却在靠近人心脏的那一刹那被石子击片一寸。
刀身偏离原本的轨迹，没入左心脏上方，锁骨偏下一点的肋骨中。
蔺契不耐烦地抬眼看去，黑眼镜咳着血从一瘸一拐地走近，看上去狼狈但并不弱势。
蔺契眼神漆黑无光地歪了歪头，嗓音冷沉不满，“命真大啊。”
“大少爷，原来还真是您，瞎子我真是错过了好、大一场戏啊。”黑眼镜对他的不满视而不见，声音沙哑干涩，呼吸微急促，却非撑着那股硬气嬉笑开口。
蔺契低头哂笑，很久没听人叫自己“大少爷”这个称呼了，还有些还念。
毕竟身边的人都叫他卡洛兰斯，叫他蔺契，以及各种名字，但——
没有一个知道他真正的面目。
蔺契轻转手腕挽了个刀花，笑容也跟着黑眼镜变得轻佻起来，“来送死，我给您预定了豪华墓地。”
“你们的上帝告诉瞎子——”
黑眼镜双手合十，学着蔺契以前的模样做了个滑稽祈祷的样子，“tonight is christmas Eve.”
“上帝可没功夫管你。”
蔺契脸上的笑容蓦然变化，拉长得嘴角的面庞像高高挂起狰狞鬼脸，“今天的一切，由我主宰。”
唰——
锋利的刀挥过半空，撕裂冰冷的空气指向黑眼镜。
“我才是你们的上帝。”
黑眼镜墨镜后的瞳孔微缩，身体微微后仰垂眸看着脖子前的锋利刀尖，嬉笑的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此刻你死我活的局面是真的装也没必要再装了。
蔺契面容冷峻，眼神嘲讽冰冷，“pray tonight is safe……”
他轻轻笑着开口，话至半途却猛然转变得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嚣张，“but that's for me!”
黑眼镜脸上撑起的虚假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是真的装不下去了。
蔺契眼里那未尽的深意晦暗黑沉，似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叫人心里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