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负了亲友的死亡而带来的寄托,在经历过悲伤之后决定继续前进。文明在一代代的生命中传承,即使暂时的痛苦、暂时的哀伤,都不会让人们放弃活下去的力量。”
“我想看到这样的世界,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因为被抛弃而产生的悲惨命运。”
“所以!我请求您帮助我们!”少年的语速逐渐快了起来,或许是到了重点的问题部分,所以显得急促又焦虑,迫切又强硬,“您想要什么回报都可以,只要是我做得到的、只要是我所拥有的。”
“我的性命、我的人生、我的灵魂。全部都可以奉献给您。”
“但是,我并不想要——”青年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
可竟然被亚恒的反驳打断了,他迫切地想要完成自己的答案,满脑子都想着这件事情。
“我可以先向我所居住的城市的领导者述说您神奇的事迹,凭借您的魔法的话,一定可以让他心服口服。为您献上您想要的所有东西。”
他知道亚恒要说出拒绝的话,因为在之前对于他的求救,青年也是不为所动地拒绝的。他记得青年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展露出来的每一次神奇力量,却忘记了对方告诉过他这并不是他熟知的魔法体系,一心往自己的所思所想上依靠。
魔法使们不缺少钱财、也不缺少别人的招揽,只要能够使用魔法,无一不是城邦的座上宾。没有一个领导者会觉得自己招揽的宾客过多。更别说现在每年出生的新生婴儿,或许是基数减少的关系,拥有明显天赋的新人类似乎正在减少。或许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字数就会减少为零。
“您一定能获得无上的荣誉,只要您能够给我、不,给我们外边的同胞们给予一个可行性的答案,我就会非常感谢您了。我会到处传唱您的事迹,就像是百年前在各大公国间流浪的吟游诗人一般,您的事迹必定会流传至千古,被人类所赞颂。”
“如果这还不够,您不想花费时间的话,也可以将方法告诉我们。只要用方法我们就会很感谢您了。”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直觉,就像是孩子在第一次见到父母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亲近,远远地、只要看到一个人影就能认出来这是自己的双亲般奇幻的直觉。
亚恒就是认为面前的这个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改变这个世界的现状。这是因为他是魔法使吗?不,城邦里也有被人赞颂,开创建立这个城市的大魔法师,他却从来没有觉得他能够改变世界的感觉。那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亚恒不知道,但他就是这么相信着,如此地执着、如此地孤注一掷,像是被野兽追赶时的纵身一跃。
他低下头,用自己所能够做到的最卑微、最虔诚的姿态向青年请求着。
“请救救我们。”
最终,青年答应了亚恒的请求。他或许是个受不了别人情感的人,亚恒这么猜测着,先前拒绝了自己的求救,却在最后改变主意或许也是因为自己的一番自我剖析。
但是青年并没有简单粗暴地告诉亚恒改变这个世界的方法,他只是像一本书、一本记载了世界上所有秘密和知识的、无所不能的书籍般回答他的问题。如果问题过于模糊,就会被原封不动地抛回来,就像是自己在与镜子对话一般。
“要怎么改变这个世界呢?”
——“你想要怎么改变世界?”
他让亚恒自己思考。
“……首先,我不希望再有人被舍弃。削减上层人士不必要的铺张浪费,将资源都尽可能地分散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或许凭借现在劳作的人提供的资源产粮,不能供养所有的人。但是,那是在城邦建立之前的事情。现在经过几十年的进步,关于将魔法应用在农业生产的经验已经逐渐成熟。”
“将所有人都容纳到城市中去,虽然代表着资源的消耗会增加,但同时也代表着可以劳作的人的数量也会增加。并且魔法使的力量现在是完全富余的,如果在城外中的人也有一部分有使用魔法的可能性的话,那么劳作的产粮能够承受所有人的消耗也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如果没有尝试过的话,我也不能够说一定有把握的大话。可是不试一下的话,不光是在外受苦的同胞,我们整个人类的种群都会陷入无法进步,固步自封迎来灭族的结局也说不定。”
“那么,首先,我需要收集资料。来验证劳作人口,魔法使的数量能够稳定供应人口的比例。如果现在的生产效率是富余的话,我就尝试向城主进言;如果还是不够的话,那么就由我来继续想办法。”
“无论是改进现有的魔法体系,还是生产与魔法的现有用法,我一定要找出新的办法。”少年人再一次看着自己的手掌,这双手因为自己的探险逐渐变得粗糙,不如同龄人一般细腻白皙。经历、时光的纹路被清晰地印刻在他的手中。
片刻后,仿佛想要握住彼此的未来般,他紧紧地、紧紧地握成了拳,感受到指甲刺入掌心的钝痛感。
“为此,我想要学习魔法知识。还请您能够教导我一二,即使不想要亲自教导我,如果能推荐书籍也可以,我会自己努力去寻找的。”
亚恒所生活的城邦内并不是没有赫赫有名的大魔法使,相反,他所生活的城市是排的上名号的大城市。城中聚集的大魔法使的数量非常多,有名的也非常多。
然而,魔法使的传承在如今是非常隐秘的一件事,通常作为导师和学生的制度来开展教导、学习。想要进入有名的老师门下,天赋、钱财、名望,需要的太多太多。
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也没有时间可以再花费在这些事情上,更何况,面前的青年展露的魔法甚至更甚于自己所知道的任何一位大魔法使一筹。所以,像是飞蛾扑火般地,想要在青年的门下学习。
“还请您教教我。”
说出这话的时候,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非常沉重,也没有不知答案的忐忑不安,只有平静。
这是为什么呢?
亚恒不知道,或许是他自己不愿意去想,或许是他自己的心也在欺骗自己、也或许是他真的不知道罢了。答案随着时间的长河永远被埋藏在记忆的深处。
“……好。”在片刻的安静后,青年答应了。
在亚恒的十五岁,在太阳终日笼罩在人们头顶上方、月亮沉睡在枯枝、星星隐去轨迹的第六十年,在月亮的光辉充斥在幽幽走道的这一刻,命运的轨迹再一次交汇。
这个世界的人们常常将过去寄托于月亮,将现在寄托于太阳,将未来寄托于星星。命运的轨迹就如同星星运行的轨道,所以才会诞生了占星学派的魔术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