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中等身材,黑黑瘦瘦,一看就很聪明的小伙子进来了。
“快坐下烤烤手,冻坏了吧。”苏雪梨只能以女主人的口气招待魏明深的战友。
那小伙子看苏雪梨一眼,嘴甜地叫声“嫂子”就从包里掏出一瓶香水递给她说:“这是从南方带回来的,嫂子别嫌弃。”
苏雪梨看一眼魏明深,他说:“小罗的一番心意,拿着吧。”
苏雪梨笑着接过,“真是谢谢你了小罗,那我就收下了。”
她觉得应该给个回礼,就从桌子上拿过一个编了自己玩的花瓶递给小罗,“小罗,这是我自己编着玩的小玩意,你拿回家玩吧,里面也能插朵假花。”
小罗一看直叫唤,“呀,嫂子这是你自己编的?这简直是艺术品呐,太精致了。”
魏明深听了一脸骄傲地说:“可不是你嫂子自己编的,她手巧得很。”
苏雪梨白他一眼,“哪有你这样的。”
意思是谁夸自己媳妇。
小罗只顾拿着那个花瓶看,连连夸太好看了,然后认真地问苏雪梨:“嫂子,你是哪学的手艺呀?”
苏雪梨哈哈笑了,“我自己编着玩儿的,哪称得上手艺呀。”
小罗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嫂子,你没骗我吧!”
苏雪梨正色说:“我干嘛骗你。对了,你找你魏哥有事吧,你们说话吧,我出去遛遛。”
他来找魏明深肯定是他们生意上的事,大冷的天,她也不能让魏明深领客人出去说话吧,正好,她抽空去二姑家跟她认识一下。
今天正好是周末,她肯定在家,因为她不去学校上课就足不出户。
二姑的家她太熟悉了,上辈子她唯一经常来串门的地方:一座四四方方的小院,一间过道,两扇木门,三间土坯堂屋,一间东屋装杂货,一间西房做厨房。
院子收拾得很干净,鸡养被圈养着,所以院子里也没鸡屎片子羊屎蛋子。
院子正中用一个篱笆扎起来的花园,现在一片荒芜,到了春天,里面就姹紫嫣红了,凤仙花,夜来香,月季,玫瑰,海棠,牡丹竞相开放,一进她家院子就花香扑鼻。
院子西侧是菜畦,二姑种了各种应季的蔬菜,她自己当然吃不完,除了几个哥哥家,邻居们也随便吃。
但是这座小院再过十几年就被拆了,二姑的一个侄子盖成了两层楼,说是给她养老,但侄媳妇对她很坏,说这座院子本来就该归他们,是二姑不出嫁占了娘家侄子的院子。
二姑一辈子要强、清高,当然不会仰人鼻息,就用她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钱去镇上买了一套小商品房,但后来她去世那房子又被她几个侄子争来争去,但她病了却没人用心照顾,都是随便给她一碗饭,把床给她挖一个洞,拉了也不管。
苏雪梨那时候也被生活赐给了一身伤病,她还是拖着病体去照顾二姑,她亲眼看着二姑去世的。
她两辈子都不会忘二姑临死前的举动,奄奄一息的她忽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声叫着:“金鹏!金鹏!”
然后直直躺到床上咽气了。
不错,金鹏就是当年那个知青,她临死还想着他。
“你是明深媳妇吧!”二姑看见了站在她家院子里出神的苏雪梨。
她虽然没正面跟这个新侄媳妇见过面,但她远远见过她,还是能认出来。
苏雪梨的思绪被拉回来了,她看着还年轻的二姑满心欢喜,走上来拉住她的手亲亲地叫:“二姑。”
二姑怔了一下:这个侄媳妇还没见过她,对她这态度好像很亲近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