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自古以来那些到了婆家被压迫的女人就是被自己娘家这种教育给害的。
教她们上孝敬公婆,下礼让小姑小叔,中间听从丈夫的,也不看看婆家人品如何,丈夫人品如何,下面小姑小叔什么玩意。
但凡女人在婆家被打骂了,那就是你做得不好,给娘家丢人,娘家还会骂你,给婆家说好话,表示他们教女有方,深明大义。
“燕燕,你自己想想,凭什么咱们自己赚了钱不花自己身上?咱们孝敬老人应该,疼惜弟弟也应该,但那得是自己心甘情愿,得把自己照顾好了以后。我问你,你就不想把钱花到自己身上?比如,给自己买件雁绒袄。”
燕燕身上穿的花袄罩已经好几年了,她做梦都想买件现今流向的红绿两面穿的雁绒袄,但她家里穷,爹娘不准她买。
在村里闺女们中间,她是张得最好看的,穿得最破旧的。
燕燕因为自卑,很少跟闺女们一起赶集,走亲戚她也不去。
所以燕燕听了苏雪梨的话眼眶一下子红了,她嗫嚅:“我估计穿不上雁绒袄了,没那个命。”
苏雪梨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没那个命,你的命掌握自己手上,你这不是挣钱了吗,你挣够钱了就买一件,县百货大楼有的是雁绒袄,你随便挑。”
燕燕摇头:“我就别想了,我到五一出嫁我爹娘都愁死了,得给我置办嫁妆呀,他们天天说手里没钱,崔家又不肯给彩礼钱,我要是做买卖挣个钱正好置办嫁妆,一分钱也不敢多花。”
苏雪梨头都大了,燕燕是真够倒霉的,左边重男轻女的娘家,右边趾高气扬的婆家,她被挤在中间狠狠压榨。
而且燕燕从小就被培养成了奉献性人格,不觉得被压榨被挤压是被压榨被挤压,还觉得自己奉献是应该的。
苏雪梨说:“燕燕,你婆家不给彩礼,你可以不置办嫁妆,自己挣的钱也不给父母,存起来。”
燕燕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她盯着苏雪梨看了好久,苦笑说,“雪梨,你这是说的哪门子梦话,哪有闺女不出嫁挣了钱自己存着的?哪有出嫁没嫁妆的?你可别胡说了。”
苏雪梨脸一板,“我没胡说,我说的都是过日子的真理,你早晚会明白的。燕燕,你太不疼自己了,咱们女孩子首先要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燕燕被她说懵了,“雪梨,你在说什么呀,怎么一出嫁我都不认识你了。那我问你,你做草编卖的钱没给你对象吗,没给你公婆吗?”
苏雪梨反问:“我挣的钱干嘛要给他们?”
“你是他家的媳妇呀,你吃他们家的喝他们家的,挣了钱不该给婆婆管吗?”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他们娶我就该给我吃喝呀,我挣了钱就是我自己的,我想表示点心意看我自己的心情,他们谁都没权利要我的钱。”
“哦,别说我挣了钱不给他们了,就连魏明深帮着我干活,跟我一起去城里送货都没要我一分钱。他今天去县里参加战友聚会,我给他钱他都不要。”
燕燕震惊了,大张着嘴说:“真的呀,那你对象是真好,你公婆也真好!”
苏雪梨说:“不是他们好,这是正常状态,他们的钱我也没要啊。所以,自己挣的钱谁都可以不给。”
燕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