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琰正站在桥上,于愧小心的跟在他后面。因为是微服私访,他手里也拿着一个兔子灯笼。
他比那些打探他行踪的人还要早到这里,没想到刚好赶上这边灯会。看着如此热闹的灯会,他的心出奇的平静,从登基这一年多以来,他除了在处理国事上情绪能有一点起伏,其他事情对他来说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影响了。
前些日子他母后病了,其实他清楚,她是想他选秀了。他能顶住朝堂上的压力,却顶不住他母后的压力。最后他妥协了,说是等他南巡后回来就定下选秀的时间。
看着河面上的莲花灯,抬眼扫过河边,却见一对母子在那里放莲花灯,距离不是特别远。那妇人虽戴着帷帽,可他却感觉很熟悉。
而能让他有这样紧张的人,的确是不多的。
遥遥望去,那在一旁玩闹的小儿,却也是眼熟的很,似乎像极了他儿时的模样。
“于愧,去查查那对母子。”想到了什么,李琰心里突然有一丝希望。
想起之前他让人去翻修清月院时发现的暗道,虽然已经塌了,可是万一那时还是好的呢?
“是。”
于愧不明所以,但还是赶紧离开去查查情况,后面的侍卫赶紧走到李琰身后,保护他。
本来阿沅还在逗裴珩,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向桥那边看过去,只见人来人往,也没有什么特殊的。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带着裴珩回去了。
阿沅回去就洗漱睡觉了,自从离开皇宫后,她就彻底放下心来,整个人都慵懒了许多。
李琰回到住处时,于愧就回来了,他面上有些担忧。
“主子,这是奴才查到的东西。”
小心的把自己查到的东西递给李琰。
这里面的东西他清楚是什么,只是他也没有想到他们都认为应该丧生在大火里的人居然活了下来。
李琰拿了过来,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纸上的内容,从不敢置信到大喜又到了悲伤,情绪几经流转。
“她过得很好,甚至不愿意回去了,也不愿意再见到朕。”
“主子……娘娘肯定是念着你的,不然如何能把小殿下养的如此好。”于愧小心安慰道。
“不,哪怕她不爱我,她也会很爱自己的孩子,她是一个好母亲。”李琰心里很不舒服。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她,甚至开始后悔为什么最初对她不够关心,为什么在大火起来的时候没有阻止。
也想到是不是她知道了什么,才躲到了这里来。
于愧可没有想到这些,“当年娘娘以为你在南方巡查河道,主子,你看娘娘都选择在这里留下来,想来也是为了来找你。或许是因为没有找到,所以才留下来了。”他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可是他得稳住李琰。
他清楚自家主子,这些年看着性子冷淡,那是没有发疯的时候。
当年涉及清月院着火的人,都被他亲手处理了,也就剩下一个顾世子,疯疯癫癫的活着。
“那她为什么后来不回去找朕?”
他一直以为她死了,这些年活的痛苦又执着,甚至不愿意再接受女人,只因为心里全是她。
“或许是娘娘回不去了吧,又或者担心有人要害他们。”
这个小镇距离皇城可是很远的,那时的阿沅怀着孕,若是来回折腾,可能也受不了。
李琰自然也想到了,心里又平静了很多,也更心疼阿沅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的小镇,也不知道吃没吃苦,还自己在这里生下了孩子。
见李琰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了,于槐才放心下来,然后开口说,“过两日,娘娘要去给小殿下祈福,主子是否要去?”
李琰自然不会错过这一次见面,他要带他们回去。
李琰和于愧自动忽略了孩子为什么不姓李这件事。
李琰是根本没有想起来,而于愧是压根不敢提。他认为只要李琰见到了阿沅,就算有再多想法也舍不得对阿沅生气。
这两年他可是知道的,李琰有多在乎阿沅。
不纳妃,完全就是忘记不了娘娘。
于愧认为,阿沅回去怎么都得是皇后,不然都对不起李琰这两年的执着了。
早上安排好裴珩,阿沅就带着家丁去了庙里,依旧戴上了帷帽。按理说成亲后的妇人一般是不用带帷帽的,只是这张脸容易惹起是非,阿沅不喜欢多事。
到了庙里,求了平安符,阿沅就准备回去了。她还记得裴沫说的多事之秋,只是想着前些日子裴珩生病了,还是想来给他求个平安符,安心一些。
正准备出庙里,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反正她戴了帷帽,她就不相信能被认出来。
“娘娘,许久不见。”于愧走到阿沅面前,轻声说道。
身后的家丁正准备上前,阿沅摆了摆手,她倒是没有想到被认出来了。看来那晚那个视线是来自李琰了。
想到南巡的事情,她倒是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来的这么快。
“主子想见见你。”
“那走吧。你们去马车那里等我,我去见见朋友。”
家丁不放心的离开了,主子的事情,他们也不能过问。
裴家虽然是两个女人当家,但是都是厉害的人。且裴家这两个女人都不似平常人的气势,他们到裴家做事时也是担心不已。
就怕两人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可是这一年多以来,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们倒也是放心了。至于她们是商人这件事,对于他们这种被买了当家丁的人,是无所谓的。
只要有口饭吃就好了,哪里会想其他的。
跟着于愧进入庙后面的小院,阿沅心里很平静,这么久不见了,她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反正任务完成了,随她浪了。
一进小院就看到坐在石桌旁强装镇定喝茶的男人,阿沅隐藏在帷帽后面的嘴角一抽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这个男人这么能装呢?看他那手抖成什么样子了,还装的如此好,以为她看不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