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萧渊,不过在诏狱里待了短短一日,却已然似换了个人一般。
面容枯槁如老树皮,毫无血色,身子不停地颤抖着,仿佛风中残烛,往日那身为萧家家主的威严气度早已荡然无存,只剩下无尽的狼狈与虚弱。
萧渊听到儿子的声音,顿时悲从中来,浑浊的眼中泪水夺眶而出,带着哭腔哀求道:
“儿啊,快让管家把赋税交了呀,爹实在是受不了了,他们……他们简直是恶魔啊。”
萧七叶顺着萧渊的目光看去,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萧渊的十指血肉模糊,那原本修长的手指,此刻指尖上竟插着几根细针,深深地嵌入肉中,鲜血还在丝丝渗出,那惨烈的模样,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头皮发麻,仿佛那疼痛能透过视线传递过来一般。
“爹,你左手怎么了。”
萧七叶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与不适,看着萧渊那耷拉着的左胳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声音都有些发颤地问道。
“怎么了?哼,你爹我这身子骨本就弱,他们稍稍用了点手段,胳膊就断了,这帮畜生啊……”
此时,一道冰冷淡然的声音从厅上传来,那声音不带丝毫感情,却如冰锥般刺入众人的耳膜,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大厅两侧的皂吏见状,齐声大喝:“见到镇抚使大人,还不跪下!”
那声音犹如洪钟大吕,在大厅中轰然回响,威吓之意弥漫在每一寸空间,萧七叶只觉双腿一软,“噗通”一声,硬生生地跪在了地上,赶忙磕头称道:“小人萧七叶,见过大人。”
那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畏惧,身子更是伏低,不敢有丝毫的不敬之举。
“萧渊,你们萧家伪造契约文书、低价强买、高利贷盘剥等手段侵吞他人土地,还与当地官府勾结设局,霸占他人田地,巧取豪夺不说,竟还干出逼良为娼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
迟鸣端坐在上方,目光如电,冷冷地扫过萧渊父子,那眼神犹如实质的利刃,似要将他们的伪装一一剥开,话语中的质问之意更是如重锤一般,狠狠砸在两人心头。
“大人,我错了,那些土地我全还给他们,您就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萧渊不敢直视迟鸣那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目光,把头埋得低低的,口中不停地求饶认错,此刻的他早已没了往日的趾高气昂,就像一只丧家之犬,只盼着能求得一线生机。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迟鸣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与鄙夷,“陛下虽大赦天下,可你们萧家犯下的罪孽,害死的无辜百姓不计其数,此乃不道之罪,你们这般恶徒,死有余辜,死不足惜!”
萧渊、萧七叶听闻此言,只觉脑海中“轰”的一声,仿佛晴天霹雳,炸得他们头晕目眩,满心的惊恐与绝望瞬间涌上心头,那原本还存着的一丝侥幸,此刻也如泡沫般破碎殆尽。
“我萧家愿意为陛下效犬马之劳,饶命啊!”
萧渊此刻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身子抖若筛糠,涕泪横流,声嘶力竭地求饶着。
那凄惨的模样,若是旁人见了,不知是该怜悯还是该唾弃。
“我萧家愿意倾尽资产,只求陛下饶命!”
萧七叶也赶忙跟着喊道,眼中满是慌乱与急切,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拼命地哀求着,那声音在大厅中回荡,透着无尽的绝望。
“啪!”的一声巨响,惊堂木猛地拍在案桌上。
那声音震耳欲聋,在这寂静的大厅里犹如平地一声炸雷,吓得萧渊父子二人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只见迟鸣眼中杀机毕现,手中拿着一张写满字迹的纸,那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仿佛也承载着无尽的愤怒。
“这上面所记,皆是西厂搜集而来关于你们萧家的罪孽,桩桩件件,触目惊心,你们竟还好意思喊冤,说自己无辜?
刘家爷孙不过是从你府门前路过,那老人不过是不小心弄脏了门口,你们竟当众将其打死,那可怜的五岁孩童,也被你们丢进水里,活生生地溺死!
还有孙家三口,他家男人在你家干活摔成重伤,上门讨要工钱,你们却丧心病狂地当众侮辱其妻,事后为了掩盖罪行,竟将一家三口活活烧死。
萧家啊萧家,你们满门罪孽,罄竹难书,不杀你们,天理难容,不足以平民怨!”
迟鸣越说越激动,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满腔的怒火,那愤怒的气息在大厅中弥漫开来,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看到迟鸣缓缓拔起案桌上的令签,萧家父子彻底崩溃了。
他们知道,这意味着死神已然降临,当下不顾一切地拼命求饶,凄厉的声音在大厅中回荡着:“大人饶命啊,我萧家乃是大商士族,留我们一命有大用,有大用啊~~”
然而,他们的哀求并没有丝毫作用,很快便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了出去,那凄厉的惨叫足足响了好一阵,而后戛然而止。
不多时,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被端了上来,那鲜血还在滴答滴答地流淌着,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殷红,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心生寒意,胃里一阵翻涌。
“按照纸上这份名单捉拿萧家人,其余者赶出萧家!”
迟鸣想起商夜的吩咐,目光一凛,冲着下方的锦衣卫高声下令道。
“是!”
堂下的锦衣卫们齐声应道,那声音整齐划一,透着一股决然与冷酷。
这锦衣卫乃是商夜按照自己的意图重新组建的机构,其人员皆是从虎魄军中精挑细选而来,个个身手不凡,且锦衣卫独立于虎魄军,有着自己一套严谨的架构与行事规则,南北镇抚司亦是参照明朝规制所设,权力与职责分明。
如今,锦衣卫指挥使正是迟鸣,北镇抚司镇抚使在狄仁杰上任前,也由他暂管,可谓大权在握。
随着锦衣卫倾巢而出,整个奉安城中的萧家瞬间陷入了一片末日般的恐慌之中,往日的荣华富贵、嚣张气焰此刻都化为乌有。
萧家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纨绔子弟、恶仆凶奴,本还想着仗着萧家的名头负隅顽抗,可在锦衣卫的铁血手段面前,但凡有一丝抵抗之举,便被毫不留情地打断手脚,惨叫之声此起彼伏,却无人敢来施救。
在那菜市口上,萧家众人被当众审判罪行,随着数十颗人头相继落地。
曾经辉煌一时、屹立千年的萧家,就这样在一片血雨腥风中彻底覆灭,宛如一颗流星划过夜空,璀璨过后,只余下无尽的黑暗与尘埃。
萧家覆灭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通过报纸迅速传遍天下,七姓大族以及各地豪强听闻后,无不人人自危。
往日的趾高气昂、飞扬跋扈顿时收敛了许多,一个个都如惊弓之鸟,深怕自己哪天也会落得和萧家一样的悲惨下场。
与此同时,顺府文家被通缉的消息也在坊间四处流传,千颗马贼的人头被送往顺府各州城示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