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丹黄观”坐落在北郊三十里处,建筑古朴,四周古柏苍翠、树木参天。
因距京都有些距离,香火不如近郊旺盛,但信徒居士也不少。
因此清幽的观内人亦熙攘往来,只都是潜心静修之人,故而未见嘈杂。
阿阮父亲一进山门便四处查看,想赶紧找到那位道士求救。
正当他在一处房间外面鼠头鼠脑地徘徊探查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无量寿福,这位施主可有什么事情?”
阿阮父亲蓦地吓了一跳,回头见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小道童。
先是定了定心,然后略有尴尬地说道
“我……我想在贵处清修,听闻玄黄道长修为颇高,不知可否跟着道长修行一段时间?”
见那小道童没有立即答话,便道
“小道长放心,香火钱必不会少,我只是心中烦扰之事颇多,想跟随道长静心潜修一下。”
说着,拿出几张银票递到那小道童手中。
小道童微一施礼,道
“多谢施主善心,不过师父近日外出尚未归来。”
“修行乃讲缘分,施主可先在观内随其他人一同小住几日,修行之事待师父归来再做定夺可好?”
阿阮父亲一听那道士不在,心下失望,但此刻他也无处可去,只得假意道
“那就有劳小道长了,若是玄黄道长回来,烦请为我立即引荐。”
说着,又偷偷塞了两张银票给那小道童,并低声道
“劳烦小道长了,这是辛苦费。”
小道童微一愣,随后接下了银票。
在去往静室的路上,阿阮父亲又几番打听那道士究竟去了哪里。
有没有说具体什么时间回来,自己大概要等多久,然而小道童一律只作礼貌应对。
“那人住下了?”
道观后山一处石洞中,一道人淡淡问道。
“住下了,师父,他还给了这个。”
小道童说着递上阿阮父亲给的那两张银票。
洞中之人并未接过,道
“这银票你收着吧,这几日你且辛苦,多盯着他点,每日晚课后向我汇报他一天的情况。”
“是,师父。不过徒儿想将这银票一并计入他捐献的香火之中,不知师父可准?”
小道童说道。
洞中之人赞许道
“你从未贪图过这般黄白之物,将来修行定当高过为师。”
“不过若在世间悬壶济世,总有要用到这些俗物的地方,你待留下,以备日后他用。”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小道士说完便悄然退下。
阿阮父亲一心想着说服道士帮他收服蛇妖,好破除当前困境,哪有什么静修的心思。
每日跟随别人早睡早起,打坐诵经。
吃得又清汤寡水,天天心里跟猫抓似的,逢人便打听那道士什么时间回来。
这一切,都被远处的小道童看在眼里,然后日日汇报给洞中那人。
到了第五日,那道人叹了口气道
“唉,终究是本性难移,原指望他能在这里静心修行,也不枉我替他说情一场。”
“谁道……罢了,因果皆自种,我且去会会他,这几日你辛苦了。”
“师父言重。”
小道童施礼后恭敬退下,第二天一早便将阿阮父亲领到一处房间外,说道
“师父今日回来了,施主修行之事我已告知。”
说着,道童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阿阮父亲如获救星,急忙推门而入。
待小道童关上房门,便双膝跪地痛哭起来,求道士救他。
道人伸手扶起他,淡淡说道
“杜老爷这是何故?”
阿阮父亲立即拿出那箱黄金打开,然后四下回头,悄悄问道
“道长可有在道观附近看到那蛇妖出现?”
“并未,杜老爷有话请讲,此黄白之物,贫道万不敢受。”
阿阮父亲似乎松了口气,语带惊恐地说道
“那蛇妖,他回来了,还不知从哪学到了高强的法术。”
“现下他……他又强占了我的女儿,还霸占了杜宅,可怜我女儿还大着肚子,肚子里可是侯府的遗腹子。”
“哦?竟有此事,不过,我听说杜小姐肚子里的孩子……”
道士欲言又止。
阿阮父亲忙道
“道长切莫误会,这都是侯府那些想强抢家产爵位的人造的谣。”
“欺负我们势不如他们,到处散播这般辱我女儿清誉的事情,好叫他们那些算计得逞。”
“这群狠心的虎狼之辈不仅冤枉我女儿,甚至还想对她动家法,丝毫不顾及肚子里那小侯爷的遗腹子。”
“要不是我及时出现阻拦,将阿阮接回家去,恐怕我那可怜的女儿就要被他们活活打死在侯府了。”
说着,阿阮父亲还抹了几滴眼泪。
道人心中一声冷笑,面上仍不动声色,说道
“那日杜公子说侯府出了变故,要将杜小姐接回家去。”
“家中有人保护,就不劳我费神了。”
“因此我也就没再跟着,未曾想现下竟出现这般变数,世事难料啊。”
阿阮父亲还担心之前让那道士一直跟着阿阮,他会不会看到他们送阿阮去肃王府的事。
现在听到他这么一说,当下松了口气,接着恨恨道
“那歹毒的蛇妖还拔了我儿子的舌头,打断了他的双腿,将他关在杜府的地窖里。”
“我费尽心机才逃了出来,求道长救我们一家。”
说着,阿阮父亲又欲跪下,那道士伸手拦住了他,说道
“以前那蛇妖不过三尾,我的阵法自是能困住他,叫他灰飞烟灭。”
“可如今,他已修炼至七尾,贫道也无绝对把握能制服他。”
“若是打草惊蛇,恐对杜小姐和杜公子不利啊。”
阿阮父亲听了,心中一凉,但一时又想不到其他办法。
正踌躇间,突然又听那道士说道
“不过,若是有能力高强的蛊师肯借出他用自己鲜血饲养的蛊王。”
“我于月圆之夜施咒先将那蛇妖困在阵中,然后尽力一搏伤得他一二。”
“再放入蛊王,到时他便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生天。”
“只可惜,我们‘丹黄观’常驻京中,与苗疆蛊师联系甚少。”
“一时半会怕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人,唉,莫非还要看着这妖孽为祸人间!”
道士假意叹息道。
阿阮父亲顿时觉得上天仿佛又帮了他一次,连忙说道
“我认识一位厉害的苗疆蛊师,他法力高超,所养蛊虫厉害无比,定能助道人一臂之力。”
“哦?杜老爷是如何认知这样的人物的?”
阿阮父亲立时支支吾吾,幸得听见那道士又说
“是贫道失礼了,不该探听别人的私事。”
“不过,就算杜老爷认识这样的蛊师,估计此事也难成。”
“这又是为何?”
阿阮父亲刚放下的心立刻又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