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里张悦和众好汉人生得意须尽欢,高歌纵舞且为乐。
后堂里宋江听在耳中,悲在心头,将气全都撒在了宋清身上。
吴用哪里见过如此凶狠的宋江,也吓得不敢吱声,好在前厅人声鼎沸,任凭宋清如何惨叫,宋江如何谩骂,都不怕被人听到。
前厅里,卢俊义、关胜、呼延灼、秦明、董平、史进、杨志等马军 头领,鲁智深、武松、燕青、刘唐等步兵头领,阮氏三雄等水军头领。
都围着张悦,争相敬酒,感谢张悦杀了高俅,替他们出了一口恶气。
柴进、李应,朱贵、朱富等后勤、情报各部门头领,都争着抢着往张悦身边凑,要求他讲述诛杀高俅的事。
张悦说他如何一条条遍述高俅罪状,说高俅逼走王进,使国家痛失一员大将,史进激动的差点就要当场跪下了。
众好汉见状,莫不流泪,纷纷举起手中酒碗,遥敬远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下王教头。
史进长叹一声,站到桌子上,向着延安府方向高举酒碗,豪迈地呐喊道:
“师父!那日高俅在梁山,不肖之徒未能手刃高俅,替你报仇,羞愧难当,本以为此生无颜再见师父,好在张悦兄弟枪挑奸贼。。。。”
“来!敬张悦兄弟!”众好汉齐声呐喊。
张悦说到纵子行凶、残害林娘子,白虎节堂,坑害林教头时,这才猛然间想起了林冲。
说来也奇怪,自从林冲那日在南山酒店,林冲吃醉了酒,被卢俊义擒拿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张悦赶紧询问众人:“各位兄弟,今日谁见过林教头,林教头在哪里?他怎么没来?”
张悦此言一出,聚义厅里顿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放下酒碗,唉声叹气。
“林教头去处,只怕要去问公明哥哥了!”角落里的李逵嘟囔了一句。
张悦循声望去,只见说话之人,黑熊般一身粗肉,铁牛似遍体顽皮。
交加一字赤黄眉,双眼赤丝乱系。 怒发浑如铁刷,狰狞好似狻猊。天蓬恶煞下云梯。
张悦心中暗道:“这个黑厮定是铁旋风李逵无疑,怪不得那么凶残,这哪里是人,活脱脱一只成了精的大猩猩嘛!”
张悦认出说话之人是李逵,赶紧走到跟前,拱手道:
“铁牛哥哥,这里这么多好汉,还有专门打探声息的头领,都不知道林教头行踪,那宋头领能知道吗?”
张悦知道李逵是宋江心腹,也是今天唯一一个来聚义厅里喝酒的宋江派人士,所以他故意出言激将李逵。
李逵果然上当了:“肯定是公明哥哥害怕林教头杀那狗官高俅,把他关起来了!”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李逵非得活劈了他不可,众人想不到,竟然能从李逵嘴里,说出这话来。
看来梁山真的是要变天了,纷纷吵嚷着要陪张悦去宋江处,询问林教头下落。
张悦抬头扫射一周,此刻聚义厅里除了吴用、花荣、戴宗、孔明、孔亮、王英、扈三娘等宋江忠实拥趸外,差不多所有头领来了。
全都去宋江处自然不妥,便让众人继续畅饮。
自己带了柴进、李应、卢俊义、关胜、呼延灼、秦明、鲁智深、武松、杨志、刘唐、史进、张清、阮氏三雄等天罡正将二十余人。
悄悄出了聚义厅,来到宋江居住的后堂里,众人刚踏进后堂,就听见宋江的谩骂声。
张悦示意众人不要出声,二十几人就静静地站在院子里,宋江滔滔不绝地骂道:
“我是叫总管梁山排宴设席之事,就是为了让你从中为我宋家牟利,通过兄弟们的嘴,把柴大官人和李员外的家产,变成我宋三郎的家产!”
“啪啪”宋江气愤得又抽了两鞭子,宋清歇斯底里地嘶喊。宋江继续骂道:
“你看看你,你是怎么干的?这都几年了,你才给我拿了几万两银子!前日高太尉来,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
宋江说到此处,颇有一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举起鞭子又要抽打,但看到宋清已成了血人儿,便停了手。
扔了鞭子继续骂道:
“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牌匾一事上做文章,因小失大。。。”
宋清惭愧地不敢目视宋江,宋江痛心疾首地说道:
“我为博的好名声,白花花的银子,这个五两,那个十两的往出送,及时雨的名号,被你一朝葬送了!”
宋江句句大实话,都是不可告人的龌龊事,被门外众人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张悦尴尬一笑,想要带领众人回到聚义厅,武松却上前一脚,踹开了宋江大门,宋江看到门外众好汉脸色阴沉。
自知事已败露,也不装了,指着众人说道:
“各位兄弟,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宋江待各位如何?”
众人沉默不语。
“你,卢大员外,柴大官人,虽然是颇有家资,没有我孝义黑三郎,你们能成名满天下的人物吗?”
卢俊义、柴进鄙夷地看了一眼宋江,没有吱声。
“还有你关胜,小小的蒲东巡检,你呼延灼,区区汝宁郡都统制,若不是我宋江,你们能成五虎上将吗?”
宋江慷慨激昂地说着,身后的吴用战战兢兢。
生怕被这些人知道,都是他出的鬼主意,使得他们一个个家破人亡,走投无路才上了梁山。
吴用又不敢打断宋江的话语,害怕宋江当众细数他的“妙计”。
宋江彻底摆烂了,他要把心中的压抑,全都骂出来:
“还有你董平,一个杀人全家,霸占女子的恶贼,没有我山东及时雨,你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众人没想到宋江来了一招恶人先告状,占得先机,质问的这里人默默低下了头。
但对于真正的好汉,鲁智深、武松、阮氏三雄、刘唐等人,宋江反而羞愧的低下了头。
场面一时极度尴尬,宋江实质上已经失去了山寨头领的资格,可是没有人站出来挑明。
“不好啦,不好啦,林教头出事啦!”操刀鬼曹正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
宋江闻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地上,捶胸顿足,嘶喊着:
“兄弟啊!我宋三郎对不住你啊!是我害了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