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公鸡就开始“咯咯咯”地打鸣。文德泉夫妇闻声迅速起床,洗漱完毕后,开始准备早饭。早饭做好后,冯秀玉前去叫文似锦起床。
此时,宝墨道长正在前院练习剑法。但见她挥舞着飞花剑,身姿矫健,剑法如行云流水般顺畅。很自然,她的练剑举动,吸引来了不少街坊邻居的好奇围观。
冯秀玉悄悄走到文似锦的房门前,轻轻敲了几下,文似锦随即打开房门,只见她早已穿戴整齐。文似锦略微不满地说道:“娘,我已经长大了,不用你叫我起床。”
冯秀玉愣了一会,随后呵呵笑了起来,柔声说道:“对,我们锦儿是个乖巧勤快的姑娘。娘就顺便过来看看而已。行了,快去洗漱吧,然后来吃早饭!”
母女俩相视一笑,文似锦旋即转身,迈着轻快地步伐,前去洗漱。
这个时候,天已破晓,东边的天空渐渐被染成红色,太阳从东边的龙狮山冉冉升起,照耀着这座城市。
不一会儿,文似锦洗漱好了,出门叫上宝墨道长,一同享用早膳。
文似锦看着桌前满满的食物,有些惊讶。一碟油条、一大碗番薯、一盘青葱炒鸡蛋,还有一锅白粥,虽然简单,却比往常丰盛许多。
于是,文似锦疑惑地问道:“娘,今天早餐怎么这么丰盛?”
此刻,冯秀玉在文似锦的房间忙着为她整理衣物,收拾行李。
听到文似锦的话,她轻声回道:“你马上要和宝墨道长上山学艺了,我们没法为你准备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只能用将这顿早餐来凑合一下了。”
说着说着,冯秀玉不禁潸然泪下,时不时用右手擦拭眼角的泪水,暗自抽泣。
文似锦听完,也有些难过,顿时没了胃口。宝墨道长赶紧劝慰道:“锦儿,莫要辜负你母亲的一番心意。”文似锦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开始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文似锦先是夹起一根金黄酥脆的油条,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响。接着,她又舀起一勺浓稠的白粥,送入口中,感受着米粥的温热和细腻。
宝墨道长微笑看着文似锦,偶尔提醒她慢点吃,不要噎着。她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夹起番薯和炒鸡蛋,细细品味着食物的鲜美。
吃完了早饭,文似锦返回房间,看到母亲坐在床沿,边收拾行李边默默流泪。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刹时满眼通红,泪水如掉了线的珍珠般,倾泻而出,止不住往下掉。
文似锦上前紧紧地抱住母亲的脖子,将头深深地埋进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冯秀玉被女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了,她愣了会,随后用右手缓缓地拍着她的后背,左手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试图给她一些安慰。
过了一会儿,文似锦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些。
她慢慢放开了母亲的脖子,用袖口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水,柔声对冯秀玉说道:“娘,我要走了。以后我能见您的时间就少了。娘,我舍不得您啊。以后我不在您身边,您要好好照顾自己。”
冯秀玉拉着文似锦的手,含泪点了点头,说道:“娘知道,娘都知道。好闺女,我的好闺女,你要好好跟宝墨道长学本事,知道吗?不要像我跟你爹一样,庸庸碌碌,吃了一辈子苦。你自己一个人在山上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委屈就回来跟娘说。”她边说边用手拂去眼角的泪水。
“好了,乖孩子,你先到屋外跟你爹说会话,我还要帮你收拾行李。”冯秀玉说完,拍了拍女儿的后背,轻轻推开她,然后继续低头收拾东西。文似锦也默默起身,走出房间,不时回头张望。
文德泉看到女儿双眼通红,知道她伤心难过,赶忙安慰道:“锦儿啊,你迟早要离开家,独立生活的。这次上山,你就好好跟随宝墨道长学习吧。至于我和你娘,你不必担心,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宝墨道长武功高深,你跟着她,我和你娘一万个放心。不要伤心了,坚强点,知道吗,孩子。”
文似锦像个大人般,挺直了背脊,语气坚定地说道:“嗯,爹,我知道了。我一定努力学好本事,将来让爹和娘过上好日子。”
“呵呵~好,好,锦儿乖啦!”文德泉倍感安慰,开怀大笑,并伸出大拇指夸奖道。
半晌后,冯秀玉将包袱交给文似锦,不忘唠叨几句。
文似锦背上包袱,仔细聆听母亲的嘱托,临行前又抱了抱冯秀玉,十分不舍地说道:“娘,我走了,保重!”
冯秀玉答道:“嗯,孩子,一路小心,保重!”她紧紧地抱着文似锦,眼眶不禁湿润了,声音也有些哽咽。
文德泉见母女俩依依不舍,赶紧催促道:“走吧,锦儿,别让宝墨道长等太久。”
门外站立的宝墨道长微微一笑,直言无妨。文似锦不好意思地松开双手,走出门去。
宝墨道长、文德泉和文似锦告别了冯秀玉。文德泉前往南霞山,文似锦则跟着宝墨道长朝着北露山的方向走去。
冯秀玉独自一人站在门口,望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怔怔出神。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又什么也抓不住。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喃喃自语道:“锦儿,你一定要好好学艺啊……”
宝墨道长和文似锦走出石头村,沿着官道向北行进。她们走了许久,才到达洪元城的南门,于是雇了辆马车继续赶路。
车夫扬起手中的缰绳,用力挥舞着长鞭,骏马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狂奔起来,朝着城北的方向疾驰而去。出了城北,他们又一路奔向渡口。
抵达渡口后,车夫大声呼喊宝墨道长和文似锦下车。付过车钱,两人在岸边叫了一艘小船。一叶扁舟在平静的江面上横渡浩瀚江。
下了北岸,宝墨道长两人沿着官道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来到北露山山脚。
文似锦抬头望去,只见一块牌匾高悬,上书“北露山”。她仔细端详着这块牌坊,发现它的大小样式竟然与南霞山的牌坊无异,心中不由涌起一股亲切之感。
就在宝墨道长和文似锦准备登山之际,突然从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宝墨道长,你竟敢伤害我徒儿!今天,我特地前来,要向你讨教一番!”
宝墨道长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黑衣刀客手执长刀,朝她们飞奔而来。她迅速带着文似锦避开,同时吩咐她站在一旁不要乱跑。
随后,宝墨道长抽出飞花剑,迎战黑衣刀客。双方你来我往,刀光剑影相交战数十回合,依旧难分高下,只得暂时停战歇息。
宝墨道长一脸狐疑地问道:“敢问阁下高姓大名,你徒儿是谁?”
黑衣刀客脸带怒气答道:“本大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霸刀门南方独霸是也。我徒儿李白水,昨日被你所伤。加之我师祖当年所受的恶气,新仇旧恨,今日我要与你一起清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二师伯祖的徒孙厉害,还是我更胜一筹。”
宝墨道长十分诧异:“你是小师叔祖的徒孙?真没想到啊!”
南方独霸:“废话少说,看刀!”说罢,他手握无敌刀,朝宝墨道长劈去。
宝墨道长施展一招“腾剑”,避开南方独霸的攻击。电光火石间,双方又交战数十回合,依然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两位蓝衫的道姑从山上飞身而下,年龄大约四十岁左右。她们见到宝墨道长,拱手行礼,凛然说道:“掌门,我们前来助你一臂之力,你先带文似锦上山去吧。”言罢,二人提剑杀向南方独霸。
宝墨道长看了看两位道姑,庄重地点点头,并叮嘱道:“宝沐、宝炜,务必小心谨慎!”说完,她带着文似锦朝北露山山顶走去。文似锦频频回头,神色焦虑。
“哼,堂堂掌门竟然逃跑,看来极剑门也不过如此!你们两个也别磨蹭了,赶快逃跑吧!否则就要命丧在我的无敌刀下了。”南方独霸略显不满,提刀迎战,眼神轻蔑。
“休要小看我们极剑门,对付你这个大魔头,我们二人足矣!”宝沐道长眼神坚定,毫不示弱地回击道。
南方独霸施展“横行无阻”,身影飘忽不定,无敌刀急速舞动,砍向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
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身姿轻盈,“腾剑”随心所欲,左右闪避。随后,二人抓住时机,默契十足,“来剑”与“直剑”并用,同时刺破南方独霸的左右袖口。
南方独霸连退数步,不敢大意。他定了定神,又挥舞无敌刀,使出“纵横八荒”。趁着刀风四起的掩护,他飞身旋转,来回冲杀。
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全神贯注,施展“舞剑”,顺着刀风前行,接连躲开南方独霸的几招砍杀。待刀风渐散,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不失时机,飞身腾空,再来一个强势俯冲。
南方独霸抬头一看,只见两道剑光从天而降。他大惊失色,想要躲闪,却为时已晚。他的四肢均被利剑划过,血水瞬间湿润衣袖。刀风散去,南方独霸痛苦万分,果断拼尽全力,踏草逃去。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声音却远远传来:“极剑门以二敌一,胜之不武!待我南方独霸他日归来,定将加倍奉还!”
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收剑入鞘,朝北露山山顶走去。
宝墨道长和文似锦一路顺遂,成功登上北露山山顶,来到了宇澄宫南门。
一进宫门,文似锦惊讶地发现宇澄宫的布局与太清观几乎如出一辙。
原来,宇澄宫和太清观当年都是太祖钦点建造的。太祖用心良苦,让孙无涯和张细涓无形中得以隔空相伴,也算是给了他们一个圆满的结局。
只可惜,孙无涯和张细涓从未踏入过对方的领地,自然无从得知这一切。此刻,文似锦道破其中玄机,宝墨道长方才恍然大悟,不觉为祖师爷感到惋惜。
过了前院,穿越围道,山顶一座气势恢弘的启元殿映入眼帘。
毫无疑问,启元殿的布局与玄元殿相同,文似锦顿觉亲切。宝墨道长从文似锦的惊讶神色中猜出大概,嘴角微微上扬,特意为她选定了西厢“午”号房。
由于旅途劳顿,宝墨道长和文似锦各自补觉。等到午饭时分,宝沐道长和宝炜道长前来叫喊,二人才悠悠转醒。
于是,四人前往北坡的味鲜楼用午膳。经过前几次的体验,文似锦已经对这种相似的布局司空见惯,她的内心毫无波澜,心想这不就是参照食香楼来建造的么。
用完午膳,宝沐道长带路,宝墨道长和文似锦紧随其后,沿着环山道,走到南坡的悟经堂。
悟经堂,坐北朝南。走进悟经堂,只见三栋三层简易木楼,分别置于东、西、北三面,每层六间房。
这些木楼彼此独立,但又通过长廊相连,形成了一个错落有致的整体。
木楼的屋顶呈人字形,覆盖着青灰色的瓦片,屋脊上装饰着精美的雕刻。每栋楼的屋顶各立着一块牌匾,西楼上书“雏凤浅唱”、东楼上书“凤起城隅”,北楼上书“凤舞九天”。
宝墨道长一边带路,一边为文似锦讲述悟经堂的布局:“西楼供初学者使用,东楼供门人进修之用,北楼则是门派宗师钻研深造之处。三栋楼各楼层布置没有种类之分,只有学问深浅差别。”
宝墨道长顿了顿,接着说道:“一楼是世俗杂书,包括古典诗歌、礼仪道德等诸子百家学说;二楼是武学秘籍,不仅有极剑门的独家秘籍,还有各门各派的功法概要;三楼则是道家古籍,以及过往弟子的心得总结。难度自西、东、北依次增强。”
文似锦听得入神,心中对悟经堂的布局有了更清晰的了解,她无限憧憬未来的生活。
说完悟经堂的事后,宝墨道长又向文似锦详细介绍了本门的武功:“按照本门的规矩,下午要在这里学习修道,上午则要去宇澄宫前院练剑。我们极剑门剑法分口诀和剑招两部分。口诀名曰凤唱诀,共六字:出、耸、走、翔、望、鸣。与口诀相对应的剑法有六种:来剑、直剑、舞剑、腾剑、俯剑和极剑。剑法的名称就取自最后一招‘极剑’。门派的名字也是来源于此。”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目光投向文似锦,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着说道:“按照门规,我早就不收徒了,但是受故人所托,我会亲自教授你功课和武艺。今天,拜师礼就免了。至于名分,你就挂在我的大弟子冠垣名下吧。从此刻开始,你就是极剑门的人了。以后,你称呼我为掌门就可以了。”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在宣告着一个重要的决定。
文似锦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对于即将开始的习武生涯充满了期待。她毕恭毕敬地向宝墨道长鞠躬道谢,眼神尽是真诚与感激。
“好了,我们去西楼吧。习武之人,武德最为重要。立德做人,是练武的基础。我们今天就从第一层的世俗杂书学起,逐步识字。”宝墨道长语气沉稳地说道。话刚说完,她就带着文似锦径直走向西楼。
至此,文似锦正式拜入极剑门,开始了她在北露山的学艺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