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吹了吹因为开枪速度过快、而不断冒烟的枪口。然后,移动目光上下打量起鲜血直涌、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两具‘尸体’。
“咚咚咚——咚咚咚——”
接着,穿着坚硬的靴子,朝外走去。
躲在柜子里面的小女孩儿,目睹了这一切。
从头到尾,因为恐惧、可怕的画面,而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也抖得越发厉害。
幸亏小女孩儿身子娇小,因恐惧引发的颤抖,才没有给高大的衣柜带来影响……也得以逃过那两名黑衣男子的注意。
“……妈……爸……”
女孩儿躲在柜子里,透过衣柜门的一丁点儿缝隙,望着躺在地上的男人和女人。
此刻寂静的房间,和铁锈味的空气,以及地上没有动弹的尸体……恐惧,开始支配起小女孩的大脑。小女孩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念叨着地上的男人和女人,自己甚至差点忘了呼吸。
“……别……出来……”
突然,躺在地上的女人,睁开眼看向衣柜,朝衣柜里的小女孩儿小声叮嘱道。
“轰——”
“噼里啪啦——”
话音刚落,房屋周围就响起了物体倒塌、东西掉落的声音。
“……走吧,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嗐,谁知道屋里还有没有藏其他人呢,放火烧光多方便?省得再慢慢找!”
本以为已经走远的黑衣男子,突然在门口窸窸窣窣地交谈道。
“这车不错,我先发现的哈?”
“行行行,瞧你这样……嘿!开车吧。”
“轰——”
两名黑衣男子有说有笑地抢占着屋主的车,然后心满意足地开车离开了。
“呵……畜生……居然放火……”
身中数枪、躺在地上鲜血直流的女人,攥着最后一口气,冲柜子里的小女孩儿喊到:
“萧……萧萧……跑……快跑出去……”
躲在柜子里,因惊恐而失了神的小女孩儿,在女人的叫喊声中,才得以回过神来。
“妈、妈妈——”
小女孩儿扒开挡在自己身前的衣服,一下子推开衣柜的门,一把扑到地上。
然后,手脚齐用,使出蛮劲朝女人那里爬去。
尽管周围已经烟雾缭绕,眼前的场景异常恐怖,拼命的小女孩儿,也很快就爬到了女人身边。
“你……你快逃出去,别……别管我们了。”
女人说着,艰难地抬起无力的手,试图将女孩儿往外推。
“妈……妈妈……爸……呜……”
小女孩儿跪在地上,试图抱起还有意识的女人,可手刚一碰到女人身体后面,黏糊糊的液体,就沾了小女孩一手。
很快,一些白色的烟雾,穿过门、窗的缝隙,蔓延到客厅、卧室。
“我们不走了……你……快出去吧……”
女人用身上仅有的力气,试图将小女孩推到外面去。
奈何伤势过于严重,小女孩依旧纹丝不动地跪在女人身边,哭泣着始终不肯离去。
小女孩抬头望了一眼门外:本应漆黑一片的屋外,此刻却因为房子燃烧起来的火焰,被照得反倒有些亮堂。
现在,那两名黑衣男子已经开车离开了。小女孩很想跑出去找人,奈何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偏僻的郊区附近,加上屋子的火越烧越旺,整栋屋子随时都有倒塌的风险。
小女孩望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男人的心脏位置正中一枪,鲜血汩汩地朝外流出,本来干净、昂贵的白色衬衣,早已被染得一片暗红。
看着早已没了气息、脸色也逐渐失去生气的男人,小女孩咬了咬牙、强忍着泪水,将目光移到身中数枪、但还有一口气的女人身上……
小女孩使出吃奶的劲,将地上的女人扶了起来,准备把女人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自己扶着她出去。
“咳、咳咳……噗——”
小女孩刚把女人的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不愿离去、不停挣扎的女人,就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这、这个……”
小女孩不再执拗着、要带女人出去,而是转过身,扶着女人坐好,静静地听着女人时断时续的话。
“这个……是你的出生证明……你是我们……捡来的……这袋是我们自己的钱……花它……很安全……快走……咳咳……”
“呼——”
坐在沙发上的林萧,不知道什么时候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大口吸着,也不吐,像是要把自己呛死在这里一样。
“滴答——滴答——”
和烟灰一同掉落在地上的,是从林萧脸颊上流下的泪珠。
“捡来的?不、不是——”
小女孩摇晃着脑袋,不愿意相信女人说的话,奈何还没有反驳清楚,一根粗壮的木头,却因为滚滚大火,而一跟头栽了下来。
“啊——”
女人手疾眼快,利用自己坐起来的优势,使出所有力气,将小女孩一把推向卧室门口……
而自己……却被掉下来的木头,重重地砸到了腿上。
“咳咳……快跑……这件事……不用管……不要让人知道……你和我们的关系……”
女人说完最后一句话,就静静地趴在了地上,但双眼依旧张开着,像是要看着小女孩离开似的。
“呜……呜呜……”
小女孩哽咽着,咬紧嘴唇,任凭娇嫩的嘴唇被咬破皮、咬出血,也不肯停下。
望着屋内的火势越来越大,小女孩紧紧地攥着女人给自己的两样东西,朝客厅大门跑去。
“嘭——”
“噼里啪啦——”
此刻的客厅,早已被大火吞噬了一半,家具、房梁、屋里的所有布制品,都成为了助燃器,叫嚣着燃起熊熊大火。
好在小女孩身子灵活、柔软而娇小,才从坠落的燃烧物和黑漆漆的地面上、周围燃起的熊熊火焰中,逃了出来。
“呜……呜呜……”
小女孩光着脚,站在屋子门口不远处的大树下。地上坚硬的石子和稀泥,早已无法引起小女孩触觉的注意。
她一边抽泣着、望着被大火吞噬的亲人和房屋,一边紧紧地攥着女人最后交给自己的两样东西。
悲愤交加下,早已忘记手臂以及脚上,被火烧出的伤痕和水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