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考虑的是如何据理力争,不至于引来老板的不满。
也不可以被戴上锋芒太露,别有用心的嫌疑。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老板,有些话不知该当讲不当讲,倘若我讲得不对,请您不要介意。”
陈素卿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力绞缠着,白嫩玉手变得一截紫色一块红斑的不均匀。
可见她十分紧张。
“说,你尽管大胆说来。”
赵天柱沉声道:
“素卿,我虽然年轻,学识上跟你有差距,但我的理解能力,学习能力很强。”
“我喜欢大胆建言献策之人,也乐意接受新思维,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更不能有所保留。”
“那好,既然老板如此坦诚,我也就豁出去了。”
陈素卿清了清嗓子,沉声道:
“老板年轻有为,又有魄力,应该有自己的远大目标,绝非鼠目寸光。”
“你已经拥有相当财富和人脉资源,从现在开始,应该以合法经营,合理规避为上,不能再铤而走险去趟浑水。”
赵天柱点了点头,“继续,大胆地说。”
见到老板鼓励,陈素卿言语更加大胆,
她从财务,税务,政策等多角度进行剖析当前的行业。
“尤其是这种帐外循环经营,不光是涉嫌偷税漏税,而且还涉及严重违反国家矿产资源法,环境保护法等。”
“偷税漏税目前通用做法就是补交税金与罚款,那是各企业法人去承担。”
“可违反国家矿产资源法和环保法,行业协会会长有重大连带责任,这可是要坐牢的。”
“我查阅了协会下属企业信息,帮老板分析了现在处境,我认为你的主要威胁来自环球地产的林氏。”
说着,她从身边一叠打印资料中抽出几张,递给赵天柱,“这是林氏,龙腾和城东三家的税务数据。”
“这些年他们账外账的销售数量都十分惊人,现在龙腾和城东都转让给了恒达地产,而恒达方面的法定负责人是你。”
“你原本很干净的身躯,千万不可以跳进粪坑里去哦。”
“龙腾和城东两家的财务账目要封存,交接手续要把法律责任割离清楚。”
“写明从割除之前的所有法律责任,均由原法人负责,要注意后遗症。”
赵天柱听罢不住地点头称是,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沉声道:
“明天开始,由你代表我去跟龙腾和城东两家洗沙场,做交接手续。”
“恒达地产会派出集团法务部的律师,财务等一同前往,我方是具体接受方,将有你和杨善信,李武军和朱家强等。”
陈素卿听罢颇有些为难。
“我以何种身份?”
“杨和李可都是创始人,他们会听从我的吗?”
赵天柱咧嘴一笑,沉声道:
“放心吧,杨善信是本公司的法定代表人,所有法律文件必定须经你审核同意,交由他签字盖章。”
“你的身份是我的特别助理,具体事项我会召集他们开会,交代清楚的。”
陈素卿这才点头应允,“从明年元月一日起,新一届采砂协会就正式启动。”
“老板要对付的唯一敌人,就是环球地产的林妙雪。”
赵天柱点头称是,接着赞赏道:
“你说得很精辟,分析很到位,说明我没有看错你,接下来希望你我同舟共济。”
“好的老板,我会的。”
说完,陈素卿离开老板办公室。
而赵天柱却陷入了沉思。
他知道自己前进的道路上充满坎坷,可别无选择。
成立采砂协会之目的,是为了更好控制运砂帮和洗沙场,合理利用资源,获得更大的利益。
但是,他还真的没搞过行业协会,或者大的团队。
这方面缺乏经验。
对于林氏的敌意,目前只能先忍耐或装作没看到。
恒达地产的强势介入,也有利有弊。
有利的除了收购龙腾和城东两家洗沙场,还有政府方面人脉。
最近从淮市政府新下来一个采沙办主任。
听邬月说是恒达地产这边的人脉关系。
但他以前是淮市采沙办的一名科长,对邙县采沙市场有多大的影响力,目前不得而知。
但无论如何,这是个好消息。
不利因素就是在这里的县委县政府。
无论是顾长生还是关鹏飞,都对自己有成见,心理上十分戒备。
这个十分不利。
而林氏在邙县属于地头蛇,家族根深蒂固,憾动他们很难。
至于龙腾或城东张大庆等,遭到雷霆打击之时,都自身难保。
那些跑船大佬们,自然也成了惊弓之鸟。
到那时,自己就有些难受了。
目前唯一要利用好的就是恒达地产集团,主要是邬月本人。
利用邬月对林妙雪的仇恨。
按照陈素卿的观点,采砂协会将来要掘弃‘挂羊头卖狗肉’的灰色生意。
唯一目标就是迎合政府,办理更有采砂量的许可证。
没有合规手续,将来自己就无法得到安宁与发展。
像林妙雪,龙鱼耀和张大庆之流,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撑着的保护伞能长久?
迟早要落网。
……
2007年新年伊始,新一届采砂协会就正式运行。
为了统一管理,赵天柱决定把协会和公司办公场所,全都集中在鬼魂滩。
风暴酒吧的三层,只是公司注册地和干部单身宿舍。
鬼魂滩基地那有办公楼,员工宿舍区,高知楼。
正在建设干部公寓。
高知楼是标准住宅楼,两个单元共二十套房子。
有三室两厅一厨二卫,和二室一厅。
陈素卿被安排进了三室二厅一厨二卫。
这等于向大家亮明一个信号。
她,是老板引进的高级人才,属于高知,享受高知特殊待遇。
一直持怀疑态度的陈母,这下乐开了花。
没想到这个姓赵的年轻娃崽,还有这么大能耐,相当有钱有势。
自己苦命的女儿跟着他干,总算有了依靠。
这下她放心了。
元月一日下午。
赵天柱在鬼魂滩会议室,召开一次中层以上干部大会。
会后,他要开车赶回省城去。
一直要参加完学校的期末考试,放寒假之后他才能回来。
总共是两周时间,节骨眼儿。
他现在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杨善信,石斌等人夹着公文包,从各个地方匆匆进入办公楼。
椭圆形会议桌前,除了矿泉水,还有座牌。
要求每人按座牌落坐。
“他娘的,这不是水泊梁山搞得108将那一套,轮次排座吗?”
“老子这么排到这么靠后的位置上去了呢?”
“???”
一阵乱哄哄吵闹声,牢骚怪话四起。
一句话,许多人都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