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莹吓得脸色苍白。
她已好久没听见母亲这种寒冷刺骨的声音了。
她小心翼翼地移步至椅子前慢慢坐下,心里十分忐忑。
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让母亲如此愤怒?
顾莹脑筋急转弯,可就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问题。
过去一周里,母亲的个人书画展举办很成功,不仅来宾多,级别规格都很高。
中外许多书画名家大都来了,好评如潮。
书画展期间,书画当场购买的也不少,总金额达到五千余万元。
光是环球地产集团的林妙雪女士,一出手就是三千多万元。
昨天展会结束,母亲还特别高兴。
后来自己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母亲特意开了瓶香槟庆祝。
可眼下忽然间…
“莹莹,妈妈问你任何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
韩如兰冷漠如霜雪的声音响起,让顾莹惊魂未定的神经,不得不安静下来,注意力高度集中。
“妈妈请问,莹莹一定如实回答,不敢有一丝欺瞒。”
顾莹点了点头,神色紧张。
“你在谈恋爱了,对吗?”
韩如兰单刀直入。
短而简朴的问句犹如一颗炸雷,把顾莹轰得晕头转向。
“这…这个,应该不算吧。”
“把头抬起来,眼睛看着我,然后慢慢对妈妈说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如兰语气加重了些,显得十分威严。
顾莹怯生生看向自己的母亲,颤巍巍低声道:
“高考结果之后,好像是六月十五号的这天下午,我在凯旋大酒店十八层的咖啡厅,遇见了我的一个同届毕业生。”
“我们俩当天谈得很开心,从小说谈到大学,后来他请我在隔壁西餐厅用餐,是为了感谢我有次帮他的忙。”
她见母亲眼睛睁得大点,但没吱声,便继续往下交代,
“临别时我主动约他,让他陪我一起逛街打电玩…后来出去登过峦嶂山…”
“高考分数公布之后,在七月五号这天,我们相约去了西山湖公园下河游泳…玩耍,结…结果在小竹林里遇上三个地痞调戏,是他勇敢的打退了地痞。”
“……”
“我很喜欢跟他在一起…可…可是妈妈,这算是在谈恋爱了吗?”
她像是竹筒倒豆子,把整个过程交代得一清二楚,最后却来个反问。
模棱两可的呆萌状,让韩如兰闻言是哭笑不得。
或许丫头真就搞不清楚,恋爱的界线是什么?
韩如兰是过来人,也有过模棱两可的相同经历。
像女儿这种状况,毋庸置疑是闯入了恋爱的禁地。
而恋爱中的女孩,智商几乎为零,尤其是初恋,很容易上当受骗。
“这个男孩叫什么名字,哪里人世,家庭情况,现在干什么…”
韩如兰没有直接回答顾莹的疑惑,而是连珠炮式的继续追问。
“他叫赵天柱,到九月份满十八周岁,家在十字乡…什么村,父母亲都是当地农民,有个姐姐在县城一家超市工作,家里还有一个弟和一个妹,尚在读书。”
“他当初填写的志愿,是位于省城的河天大学水利工程学院水利电力专业,上午才去拿的录取通知书。”
瞧瞧,对方的家庭情况和动向了解得一清二楚,如数家珍。
哼,这难道不是在谈恋爱?
“继续,我没叫停你就接着往下讲。”
韩如兰对顾莹突然停下,不满意。
“是妈妈,我…我喝口茶。”
顾莹低声下气地回答。
她太紧张了,以至于口干舌燥。
“他很勤奋,在峦河边一家采砂场打工,准备利用暑假这二个半月时间,挣到上学所需的学杂费和生活费。”
“他博学多才,聪明能干,深得场主老板的欣赏,让他主持对外营销,为此,他赚了不少的钱。”
“……”
说到这段,顾莹语调变得抑扬顿挫起来,语言中颇有一种自豪感。
韩如兰半闭着眼睛,正在核实她所了解到的情况。
人生阅历告诉她,顾莹这个情况并不单纯,而且‘中毒’很深。
“莹莹,妈妈告诉过你,跟陌生人尽量不要多打交道,许多人居心叵测,因为你的父母亲,以及你外公,大舅二舅的社会地位的不同寻常。”
“而且妈妈还专门叮嘱过你,大学毕业之前不允许谈恋爱,而你也亲口跟妈妈保证过。”
“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还没跨入高校大门,却瞒着妈妈悄悄谈起了恋爱。”
“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说到后面,韩如兰气急攻心,脸色变得很难看。
“可…可是妈妈…”
此时的顾莹已是眼泪汪汪,她很想为自己辩解,可看到母亲脸上呈现紫红色,就知道妈妈心脏又开始不舒服了,连忙止声。
她乖巧地从桌子上拿过速效救心丸和凉开水,“妈妈别生气,先吃药休息一下。”
韩如兰很顺从地吞下药丸,静了几秒钟,看见女儿眼泪婆娑的样子,也不忍心继续追问和责备。
“乖孩子,妈妈没事,你先回房间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休息一会。”
“嗯。”
顾莹乖巧地离开书房。
深居简出,只关心书画的母亲突然变脸发问,顾莹自觉这事蹊跷。
倘若没有人刻意通风报信,她怎么可能知道自己与天柱之间的事呢?
而且今天上午自己出门去南陵大学外国语学院时,母亲一切都很正常。
“王婶,今天有什么人来家里拜访过吗?”
顾莹来到厨房询问女佣。
王婶想都没想,“没有人来过家里小姐。”
“哦…午后刚吃完中餐,门岗打电话说有一个快递,我家老头去拿了回来,是一个包裹,他转身送进去交给了先生。”
一个包裹?
问题可能就在这里。
顾莹急急回到房间,立马把这个异常情况打电话告诉了赵天柱。
两世为人的赵天柱立马想到这事出有因,是自己的对手干的。
十之八九是采砂协会。
而采砂协会掌控在林家大小姐林妙雪手上。
她企图通过顾莹的父母亲,彻底斩断自己与顾莹之间的关系。
没有了顾家的‘背书’,他们才敢再次动手。
而这次动手,绝非刀疤刘带上几十个浪人前来寻仇这种低层次作为。
应该是通过他们所掌控的权势人脉,罗列罪名上纲上线,争取一棍子打死。
“莹莹别紧张,你要想方设法搞清楚,寄给你母亲这包裹里面,究竟是些什么东西,然后打电话给我。”
“这些我当然知道,可你说会是些什么人?如此处心积虑的用投包裹方式,报告我们俩的私事,这有什么目的?”
电话那头沉默不语。
赵天柱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