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西门朔也就没有强烈反对。
毕竟,林中道这老家伙有时候说话还是挺有道理的。
就这样,叶心安很快采纳了林中道的建议,带着陈颜玉和一小队的精英。
乔装打扮,秘密的进入了垚州。
他沾了一大圈络腮胡子,像个中年人。
陈颜玉则是将眉毛画得细细的,反而像个柔弱女子。
两人这么一大半,倒是好似一对父女。
陈颜玉一路上郁郁寡欢,与往日英姿飒爽的样子截然不同,十分安静沉默。
叶心安知道她的心中记挂着父兄的安危,也只是慢慢安慰,并未逼迫她此时要振作起来。
两人进入城中,其他人则是伪装成陌生的百姓,与他们隔着一些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
沿路上,不时有议论声传到叶心安的耳朵里。
“天杀的知州,居然要杀了陈家!”
“真是造孽哟!陈宗那样好的大好人!居然要全家掉脑袋,怪不得说好人做不得!”
“这些年来,垚州的百姓都是陈家接济的!陈家可比那什么远在天边的皇上对我们好多了!”
“阿弥陀佛,希望陈家无事!”
这些言论被他们模模糊糊的听见了。
叶心安心道原来陈家在这垚州居然有如此的声望!
他望向陈颜玉:“玉儿,你爹在这垚州是不是很受人敬重?”
听到这个问题,陈颜玉眼眸中带着伤感,随后又是一丝愤恨,她点头道:“不错,爹爹就是个会赚钱的傻子。平日里那些富贵人家对平民百姓避之不及,生怕惹了麻烦道自己的身上,可我爹爹呢?却从每年的收成里面拿出三成接济百姓!”
“垚州的百姓都说我爹是活菩萨!可那知州却敢对他下手!”
叶心安了然,看来这陈家在垚州的威望的确很高。
很快,他们又走入一间茶馆。
这茶馆中有个说书先生,正在讲得兴头上。
“诸位,你们可听过几十年前,在南地某座城中,有一位大善人!此人虽善于经商,却极为大方,对城中穷人屡次接济!可是他偏偏不该得罪了这城中的大官!最后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哎呀!!真是可惜至极哟!”
叶心安这一听,和陈颜玉对视一眼。
这不就是说得陈家吗?
难道这垚州的老百姓对于陈家要被杀的愤恨已经到达了极点?
接着,就听左边桌子上的一伙人气愤道。
“他娘的,这秦知州真是冷血无情!想想这么多年,他那知州府给百姓赈灾的次数屈指可数!平日里也和陈家老爷兄弟相称,如今将人抓起来不说,居然还要陈家人掉脑袋!真他娘的不讲道理!”
“嘘!你小声点!”
坐在此人对面的人对他比了一个手势,随后小声附和道。
“秦知州此人人面兽心,若是陈家倒了,还不知道这垚州的百姓是怎么样的一种日子,说不定,到时候是人间炼狱!”
其中一人砰的一声将桌子拍响了。
“去他娘的秦辉!老子要不是怕连累家中的妻小,真想一把刀冲到那府衙去,将他给剁成两半!好替这垚州的百姓出出这些年的恶气!”
周围人立马将他摁住了。
“哎呀,说那么多干嘛!你可要小心自己头上的脑袋,别到时候惹祸上身。”
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
没办法,这世道,他们也没有靠山!
只能在这茶馆过一点嘴瘾。
就连这台上说书的先生也不平,可能有什么办法呢?
无非是编些故事,让众人发泄一下心中的愤懑罢了!
哎!
垚州快要完了!
叶心安大致可以确定这秦辉在垚州是怎样的一个处境了。
手握兵权,但是人嫌狗厌。
不行,还要抓个人问问才是。
他小声的在陈颜玉的耳边说了一句。
随后,见那桌人散了,都冲着茶馆门外走去。
他和陈颜玉跟了上去。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
李文安被人堵在了巷子里。
“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他看着面前一男一女,吓得要死。
不会吧,他就说刚才不能在茶馆瞎说,现在就招来灾祸了!
叶心安现在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他粗着嗓子问道:“我问你,这秦辉在垚州的名声怎么样?”
李文安眨了眨眼睛,惊喜道:“二位不是秦辉的人?”
“啰嗦什么!快说!”陈颜玉呵斥。
李文安又畏惧起来,他犹豫道:“两位还是莫要问我了,我不过是个平头老百姓,若是被知州知道了,小命难保啊!”
“你现在在我们的手上,小命一样难保!”叶心安语气漫不经心的威胁着。
李文安的犟脾气倒是上来了,道:“要命一条,反正我不能连累家人!”
叶心安轻笑了一声,放下横在对方腰间的刀。
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锭金子,挑眉道:“丧命,或者拿着这金子,带着你的家人离开垚州,找了好去处休养生息。”
一锭金子,在这个世道,可以让普通的人家吃上整整三年!
李文安的眼睛都看直了,立马改口:“我要金子!”
他又不傻,这两人杀了自己,还可以找他人问!
再说了,这秦辉的事情在垚州也不是什么大秘密!
叶心安将金子扔给他:“说,秦辉在这垚州的名声如何?百姓对他是否爱戴?”
一听到爱戴两个字,李文安一阵无语,看在金子的份儿上,他好声好气:“大爷,这垚州的人,对那秦辉别说是爱戴了,简直就是恨不得杀了他心里才好过一点,你是不知道!这秦辉,他根本不是人,他比那圈里面的畜生都不如!”
“垚州每年给朝廷的税是一分不少,除此之外还要给府衙上供!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但是幸亏这陈家老爷是个仁义的!他出面,到府衙游说,替大家伙儿免了,其实啊,谁不知道是陈家自己掏了钱!”
叶心安:“那照你这么说的话,这垚州的百姓都恨透了秦辉,反而对陈家感恩戴德了?”
“那是自然!”李文安拍着胸脯:“那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不都阳奉阴违,故意编段子讽刺秦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