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正是张超久求而不得的两位名士。一人乃彭城人,张昭字子布。另一人乃广陵人,张纮字子纲。
“孙伯符如此英杰,可堪称少年英雄了。”张昭捋着胡须,下意识发出感叹。
“怎么?”张纮笑着看向张昭,“子布莫不是想投效孙文台?公若有此意,纮愿相随。”
“子纲说笑了,孙文台孙伯符父子,我都尚未亲见,不知其人如何。岂能听从些许流言,便将半生付之?反而我看子纲,倒是有此心。”
“哈哈哈!”张纮大笑,随后点了点头,“不瞒子布说,我确有此意。”
“子布,你我相识不久,我却有一事相问。子布才高,久居彭城,本应在陶恭祖手下效力,为何却流落至此?”
张昭微微皱眉,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缓缓说道:“昭在彭城时,曾受陶恭祖举荐做茂才,然而我拒绝并未前去。陶恭祖因此觉得受到羞辱,要拿我下狱。非是友人相助,我此刻当在郯县城中坐大狱,不能与子纲相见。”
“陶恭祖民望颇高,百姓亲附,未尝不是明主啊。”张纮脸上,露出一抹试探的神色。
“子纲休拿这些话来试探我。”
“我彭城人,君广陵人,皆久居徐州,子纲莫不是以为我什么都不知么?”
“诚如君言,陶恭祖民望甚着,百姓亲附。然其人年纪颇大,早无进取争雄之心。徐州殷富,户口百万。天下诸侯,谁不觊觎此地?”
“若是袁本初、刘玄德等,得徐州之地,早成一番功业。偏偏此地落于陶恭祖之手。”
“若是他们掌握此地,张超岂敢有半点异心?”
张纮收起玩笑神色,赞许地点了点头。张昭的看法,与他大致相同。否则两人也不会一见如故。
“如君所言,青州刘玄德,固雄主也。此人自黄巾起家,屡遭大战,先帝在时,已得三公之位,先帝所信重也。如今敬奉天子,以讨伐不臣。”
“如袁本初之辈,其人望或许尚不如刘玄德。君何不北上临淄,投在刘玄德麾下?”
张昭闻言,原本滔滔不绝的嘴忽然无言,随即无奈地叹了口气。
“子纲之言,好不刁钻呐。”
“我先前论陶恭祖之言,或许尚有些许公心,顾及天下大势所言。然而子纲所言,却尽是我私心也。”
“诚然,刘玄德乃世之枭雄,思贤若渴。然而刘玄德麾下谋臣甚多,皆智谋果决之士。我若投之,未必低贱,却难受重用。岂有出头之日?”张昭将手摊开,尽显无奈之意。
“我与君相处多日,终是套出子布心里话也!”张纮大笑。
“哈哈哈!”张昭闻听此言,也哈哈大笑起来,“人言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君岂不知此理?天下局势,瞬息万变。何必着急投效?且静待时机而已!”
……
孙策一行快马加鞭,在夕阳的余晖下赶回营地。营地里一片忙碌景象,士兵们各司其职,不时有马匹进出。
诸葛瑾勒住缰绳,凑近孙策,低声问道:“伯符,此番答应张超,想必你心中已有打算。”
孙策微微眯起眼睛,望着远方,嘴角上扬,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张超虽看似不起眼,却也有他的作用。刘玄德不与张超亲善,我却偏要与他亲善。”
周瑜若有所思地看着孙策,说道:“伯符,你是想借张超之力,扩充我们在江东的势力。”
孙策点头,说道:“正是。倘若按照刘德然的谋划,我父与袁术早有一战。我们提前争取张超为盟友,总比到时候被人两面夹击要好。”
诸葛瑾皱着眉头,说道:“张超此人,虽说有意愿联盟,不过是局势所逼,他的心思难测。我等尚需谨慎行事,确保他不会在关键时刻做出背叛之举。”
“张超毕竟也是一方诸侯,懂得利害,他如何不知联盟对他有利。他在广陵四面受敌,与我们联盟,陶恭祖便不会轻易动手。他也可以过几天好日子。”
周瑜将视线投向孙策,那双深邃的眼眸之中流露出些许探寻的意味,他轻启双唇说道。
“伯符,方才张超所提及的那几位闻名遐迩的名士,如张昭、张纮等。难不成你竟毫无心思,将其招揽至麾下?倘若如此贤才能够为我等所用,必然能够极大地助推咱们于江东的发展呐!”
“虽说这几人乃徐州人,但我在江东时,也曾听过。须知青州刘玄德,能有今日之势,不正是依凭麾下谋臣的谋划吗?”
孙策听闻此言,不禁微微蹙起眉头,似是被周瑜所言触动了思绪,旋即陷入到了深深的沉思当中。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不紧不慢地缓声说道。
“正所谓人各有志,那张超贵为广陵太守,乃一方诸侯,尚且对那些名士久求而不可得,我又该从何处寻觅踪迹?世间诸事,若是彼此之间真的有缘,终有一日自会相遇相识。”
周瑜闻听孙策这番话语之后,先是稍稍沉默了一瞬,而后轻轻颔首,表示认同孙策的观点。紧接着,他抬起头来,将目光投向遥远的天际尽头。
周瑜脸上露出一丝释然的笑意,看着孙策说道:“伯符说得有理,是我太着急了。”
说罢,周瑜转头看向诸葛瑾,目光中带着几分调侃,嘴角上扬道:“说起来,子瑜不正是因此,才与我等一见如故?正是你我意气相投,缘分使然,这才汇聚一处,共图大业。”
诸葛瑾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也跟着笑了起来,说道:“公瑾这话倒是不假!”
孙策听了二人的话,也不禁开怀大笑,笑声在营地上空回荡。他一边笑着,一边拍了拍周瑜和诸葛瑾的肩膀。
“正是此理!”
孙策止住笑声,脸上笑意仍未褪去,目光中透着几分坚定,看向周瑜和诸葛瑾说道:“今日与张超一番交谈,虽已表明会与父亲商议联盟之事,但后续诸多事宜还需早做打算。我等也不能在此处耽搁太久,明日便启程,过江回吴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