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明如王夫人,怎么会不知道儿子话里话外的意思。
只是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孩子,猛地发现竟包藏着这样歹毒的心思,一时半会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更何况事关王家和赵家两大家族,不得不谨慎考虑。
见母亲还在犹豫,赵元明当即便忍不住想再次催促。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门口便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母亲,不能再犹豫了!”
王夫人抬头一看,顿时面露惊讶,“你怎么来了?”
赵王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女儿如何还能安寝,一听说出了事便立马赶了过来。”
说罢,又痛心疾首道:“母亲当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王夫人本就着急上火,听见女儿过来之后劈头盖脸地指责自己,一点颜面也不留。
当即便愣住了,但是又不敢反驳。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赵王后先是坐定,随后缓缓开口道:“今日带上山的婆子和下人万万不可随意发卖,之前如何,日后还是如何,就当一切没发生。”
王夫人思忖片刻,跟着点了点头,“刚才是我太着急了慌了神,你说的没错,这些婆子不能发卖,否则更加引人猜测。”
赵王后轻嗯一声,接着安排,“表妹不能再留,我方才来的路上已经安排好了马车,现在就连夜送出城去。”
“什么?!”
女儿行事果断她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着急。
“只是她现在伤得厉害。”
“母亲莫要妇人之仁,她的伤全是咎由自取,念在姐妹一场,我已经安排了郎中随行,死不了。”
“那你要把她送到哪里?”
“母亲莫要问了,只要她安分守己,这辈子我会让她衣食无忧,只是想回来是不可能的了。”
“那对外可如何交代?”
“这个简单,明日回城之后便找个机会说她染了重疾在家养病,过段时间再不治而终、正常发丧便是。”
王夫人倒吸一口冷气,“发丧......可是你舅舅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我该如何和他交待啊?”
这样不行,那样不行。
赵王后明显没了耐心,“出了这样的丑事,难不成母亲是想让我们全家跟着一起蒙羞吗?”
“舅舅若是有异议,让他尽管来找我,我倒要问问他是如何教出这样不知心狠手辣的女儿!”
见女儿有些生气,王夫人便再次冷静了下来。
细细想了一瞬,随即终于点头答应,“就按照你说的办,你舅舅那边我去说。”
见母亲答应,赵王后这才起身站了起来,“行了,母亲累了一天早该乏了,明日还要早起祈福,还是早点回屋休息吧,剩下的交给女儿来处置。”
为免引起别人揣测,明天的祈福必须照常进行。
这个道理,王夫人明白,也不愿意再去面对侄女,便乖乖地回屋去了。
待人一走,赵王后便雷厉风行地让人将王晚晴主仆二人拖出来带下山,准备连夜送走。
王晚晴见状便知大事不妙,死死扒住床沿哭喊着不肯离去。
赵王后见状便怒了,“把她的嘴给我塞住,路上若是敢乱喊乱叫,就直接打晕!”
王晚晴顿时傻了眼,只觉眼前的表姐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一点也不像她曾经认识的那个表姐了。
当下便不可置信地质问,“表姐,我如今已经成了这样,你难道就一点不念旧情吗?我才是被人害的那个!”
赵王后冷哼一声,“你干的事情你自己心里清楚,既然你选择走了这一步,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若我不念旧情,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和我说话?”
“带走。”
王晚晴明白此事已是回天乏力,无论再求情也是无济于事。
只得默默流着泪被人当物品一样打包抬下山去。
再说江清月一行四人,被赵元明的人护送下山后,便上了马车准备进城。
一路上,四人闭眼算是休息了一路。
待回到家后也没了睡意。
哪知道刚回到家之后没多久,赵元明便也紧跟着赶了过来。
并将赵王后连夜上山,全权处理事情的始末都告知了四人。
得知王晚晴被连夜送走,四人都暗自松了一口气。
想着之前见的温柔体贴的赵王后,竟然也有如此雷厉风行的一面,也不由得暗暗钦佩起来。
至于赵元明,虽然一开始他有所顾忌,但是后面事情发生后也一直站在冬梅他们这边,表现也已经算是不错。
姐弟二人做到这个份上,四人便也没什么好挑剔的。
“既如此,那此事便到此为止。”
......
自从那日从山上下来之后,城内便安静得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一般。
只是听说王夫人姑侄二人从祈福回来后,便感染了风寒纷纷躺下了。
王晚晴因为是晚辈,同辈中也没有相处好的朋友,并无人登门去看望。
倒是王夫人这边,自打听说她生病后,上门看望的人便络绎不绝。
待见面之后见她脸色果然难看,便都默契地不再多打扰,好让她安心养病。
到了赵王后生辰这日。
吴王府难得从里到外都布置一新,上上下下热闹非凡。
城内的达官贵人纷至沓来。
就连病了好几日的王夫人也强撑着出了席。
唯独少了王家的王晚晴没到,听说她的病情一日比一日厉害,众人纷纷猜测是在山里撞了邪祟。
倒是王晚晴的母亲和嫂子一块来赴宴了,只是两人的面色并不算好。
一直在强撑着强颜欢笑。
有人主动关心王晚晴的病情,两人也只是笑着随口应付,并不多说什么。
只是在看向江清月和宋冬梅的时候,眼底这才忍不住露出恶意。
江清月和宋冬梅两人相视一眼,选择敬而远之。
等赵王后一到,两人便立马收回了方才的目光,全程恭恭敬敬,不敢再多说什么。
江清月暗道,赵王后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法子,竟将自己的舅母和表嫂收拾得如此老老实实。
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竟然连一个字也不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