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江带着赵云周和厄休拉两人逛镇子,说是逛镇子,镇子也就一条街,从头走到尾不需要半个小时。在街尾路过一个花园之后,就是本镇唯一的天命神教教堂,教堂旁边就是教会孤儿院。
这个荒岛镇子上的居民都是天命神教的信徒,但是大多数平时从不来这里,只有每十天一次的祭典时候才会群聚在此。平素除了像阿江这样为教会带来日用品的人外,一般都无人过来,教会里的教士们也很少出去,只是孤儿院里的小孩可能会翻墙出来。
他们一旦出来,脸上都会戴着一张画风诡异的怒目金刚面具。
正好,阿江今天要给教会送货,他这个杂货便利店八成的生意都是给这间教堂来做。两人说正好一来帮他送送货,二来也和配安镇教会长老兼镇长好好聊聊,看看要不要在此定居。
根据阿江说法,教会长老很欢迎大家来定居,特别是带着钱来投资定居。
通过阿江的关系,赵云周和厄休拉收到了教会颇为热烈的欢迎。教会长老,一个六十来岁,头发花白,但双眼依旧炯炯有神的男人在众多教徒的簇拥下走出了教堂,亲自来接见他们。
“我叫图吉瓦,这里的华国侨民们一般都叫我图老,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教会长老图吉瓦自我介绍道。
图吉瓦打量着两人,眼神在厄休拉身上多停留了一阵,然后转身为他们带路参观教会。
厄休拉对他的目光十分反感,她清楚感觉到这股目光在扫过她胸口和腰间的时候格外锐利,从那双貌似温和的眼中,她看见眼底里闪过贪婪和欲望之色。
这个镇子很小,但是教堂很大,至少是赵云周所见的所有教堂和寺庙中最大的。边甲镇那座小庙自不必说,寸土寸金的港城也没有过这么大的教堂。教堂中心是高大宽广的礼堂,明明小镇没有多少人,这里却看起来可以容纳千人同时参与宗教仪式。
礼堂后面是修剪整齐的花园,灌木恰有一人高,鸟语花香别有一番秘堡惬意之境。再往后正后方就是教堂的密法仪式区,这里不方便外人参观,就连镇上那些一般信徒也从未进过这里。左边是教堂图书室、医务室、冥想室和禁闭室。除了禁闭室外,其他地方都由图吉瓦带领参观了一遍。
赵云周感应到在禁闭室至少有三个灵魂,其中两个已经生息已经较为微弱,几乎到了濒死的程度。他朝厄休拉使了个眼色,暗示她这里有事,厄休拉眨了眨眼。
随后大家朝右要穿过一个下坡门槛,图吉瓦见厄休拉穿着高跟鞋,十分绅士伸出手来表示搀扶。厄休拉没有多想也伸手过去,两手一握图吉瓦眼里放光,握着她的手不松不紧但是指尖在她手心摩挲。
厄休拉打了个激灵,手一抖立马抽了出来,赶紧抱住赵云周的左臂,挽着手一起走下来。
穿过花园的右侧建筑是祷告室、住宿区和沐浴区,天命神教极为重视沐浴,一天不洗两次澡就算是没洗澡。
再穿过这片建筑,后面就是孤儿院了。
站在孤儿院门口迎接两人的,正是昨天在深夜街道中遇到的薇尔丹蒂,据图吉瓦介绍,她是孤儿院模范代表,教会学校优秀学生,还是教会圣女。薇尔丹蒂和赵云周如同初次见面,互相之间彬彬有礼,似乎昨晚的事情不过梦境。
图吉瓦介绍,加温没有什么孤儿,这家孤儿院主要是收容周边南洋邻国的孤儿,是天命神教在世俗行善之地,每年都挽救了众多幼儿姓名。
由图吉瓦带着,薇尔丹蒂在后跟着,赵云周和厄休拉两人进入了孤儿院内部。在他们的视线内孤儿院一片宁静和谐,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唱歌时间。所有孤儿都集中在小礼堂里,小礼堂前面是个小舞台。
一个男老师正在舞台侧面的钢琴前演奏,另一个女老师抱着吉他在舞台上拨弦,孩子们在舞台下齐声歌唱。他们在唱一首感恩歌曲,大意是感恩教会,感恩天命之类的。
老师面目温柔慈祥,孩子们脸上都洋溢着阳光的笑容,看着这份和谐美景,要不是赵云周是能感知人情绪的魂道隐武还真就信了。
在赵云周的感知里,孩子们灵魂波动如同虎爪下的小兔,充满了恐惧和惊慌,他们脸上笑得越是开心、明媚和阳光,在赵云周眼里这幕景象就越发怪异、反差和可怕。
图吉瓦还在一旁反向补刀:“你看这些孩子们笑得多开心,在这里的孩子都能接受最好的,充满了爱意的教育和生活环境,对于他们来说,成为孤儿是不幸的,但是能来到我们这里在孤儿中又是充满了幸运的。”
“我看这间孤儿院有三层似乎还有地下室,上面两层和地下室是什么地方呢?”厄休拉突然开口问道。
“上面第二层是老师和孩子们的起居区,第三层是有工具间、观景台和一座空中植物园,孩子们会在我们教会老师的指导下在那里种植花卉和宗教仪式中可能需要用到的植物。至于地下室,那里主要是惩戒室和禁闭间。”薇尔丹蒂解释道。
“惩戒室?禁闭室?”厄休拉转头望向图吉瓦。
图吉瓦点了点头,笑着说:“我们孤儿院施行军事化管理。要知道,人生路漫漫,他们还太小,一不小心就会走错路,一旦走错路,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一般人都有父母来帮我们看路,帮我们修正前进方向,但是他们这些孤儿没有父母,所以就只能靠我们来修正了。”
图吉瓦见厄休拉听完黛眉微皱很不服气的表情,又转头对赵云周说:“我记得你们华国有句古谚,叫不打不成器,不修不成材。我想这其中是一个道理。”
“哦,这个,这话是封建糟粕,在我们那早就不用了。”赵云周淡淡回答道。
图吉瓦呵呵两声遮掩过尴尬。
正在此时,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很快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出现在大家面前。大个似乎也是孤儿院老师,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双眼通红布满血丝,眼眶有着周边一圈浓厚的黑眼圈。
他怯生生看着眼前四人,当目光落到了图吉瓦身上的那一刻,整个身子都抖动了一下,这是本能的直达灵魂的颤抖。
此时小礼堂里,音乐停止,大个男人朝图吉瓦双手合十颔首致意,又朝作为客人的赵云周和厄休拉同样如是,然后带着这个孩子进了礼堂里面。
礼堂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见了他们两个,也看到了后面这四个人,纷纷站起来,同样双手合十,颔首致意。
图吉瓦很高兴,在这一瞬间,大家整齐一致的行礼最大程度上激活了他的虚荣心。他冲赵云周和厄休拉说:“我们有个孩子刚刚修正好,我带他进去给大家讲讲心得感受,两位贵客请在门口稍候。”
说完,他便亲自领着那个瘦弱的小男孩走到了最前面,亲自把他抱上了舞台,让他来给大家讲讲“修正心得”。
和图吉瓦不一样,男孩在台上讲的都是加温语,虽然声泪俱下,下面也掌声雷动,但是厄休拉一句都听不懂。
“这个孩子是因为昨天路过中庭的时候,没有及时给图吉瓦行礼,所以被定性为‘不知感恩’,已经在禁闭室里关了一天了,每隔几个小时还有一轮电击来帮他‘修正’错误。”薇尔丹蒂看出来厄休拉的疑惑,在她身后为她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