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是你的人,你对朕舍身相护,难道不是你为自己求恩典吗,反倒先想到了别人。”
许言曦郑重其事的说:“臣妾已经是皇后了,又得皇上的宠爱,臣妾别无所求,倒是苏楠,她本是高官的女儿,六年前她的父亲被冤,牵连了一家,臣妾替苏楠恳请皇上派人彻查当年的事。”
“那时朕还未登基,又是些陈年旧案,一定会牵连到一大群官员,不过有皇后为她出面,苏楠确实也救驾有功,朕会令人调查。”
许言曦激动不已,正欲从床上下来谢恩,慕景宸连忙拉住她,“你和朕之间何须如此。”
许言曦恳切道:“这桩案子关联着苏家一门的冤情,苏楠活着的意义就是为一家平反。”
“苏楠的心境朕能理解,不过她是你的贴身侍女,却没有把所有的心思用在主子身上,一心想着平反,你未免对她太过宽容了。”
“苏楠是个忠义的人,而并非一味的趋炎附势,比起那些没有灵魂的木偶奴才,臣妾更欣赏有血有肉的苏楠。”
也难怪皇后喜欢苏楠,因为皇后也有些像。
他还是叮嘱道:“万事有利必有弊,往往这种有血有肉的人更难把控,苏楠原来对你忠心,定然是想讨好你仰仗你,有朝一日帮她洗刷冤情,如今她的心愿已了,就怕这样的人不会甘心为奴为婢了。”
人性如此,谁的人心好把控。
自己和苏楠还不是一样,慕景宸一下子就能想到苏楠达到目的或许不会讨好主子了,他却没有想过他的皇后会不会像苏楠一样,在一个人身上没有想要的好处了,就不愿意掩藏自己陪他玩下去了。
哦对,他坚信皇后永远不会离开他,谁让皇后那么“爱”他呢。
“苏楠本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倘若她不想再在奴婢跟前伺候,臣妾一定会放她远走高飞,倘若她愿意留在臣妾身边,臣妾依然相信她的忠心,臣妾既然认准了她,就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皇后品性好心胸也豁达开阔,这一点令人欣赏。
不知为何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酸楚,以前本以为她对自己好,如今看来是她品性好,只要对她好的人,她都会以诚相待。
“曦儿,你对一个侍女这么好,就不怕朕吃醋?”
许言曦嗔道:“皇上未免也太霸道了吧!”
他将她拥紧,小声道:“朕就是这么霸道,只想让曦儿对朕一个人好。”
哄皇帝,她最在行。
“皇上永远是臣妾的独一无二。”
“从出宫的前几日臣妾就开始心绪不宁,晋王在京城深耕多年,而皇上前几年一直远在陇西,就怕被晋王钻了什么空子。当听说皇上身体不适,臣妾吓得魂飞魄散,皇上的身体臣妾最是清楚,从未见你有过病痛,怎么一出宫就出现了不适,所以才命苏楠带了刀剑,万一发生什么也能应对。”
陈姑姑说皇后事先洞察了一切,说皇后如何聪明有心机,其实皇后只是有心。
她不是一直都是这样吗,处处为自己着想。
皇后对自己的真心自己明白就行,别人明不明白不重要。
“你对朕无微不至事无巨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许言曦暗暗翻了个白眼,说的比唱的好听,你的妻子再贤德又能如何,你当一天皇帝,就会存着帝王心术。
他一直都是用最温柔的语气哄着自己,其实内心比谁都要坚毅,脑子比谁都要清醒。
次日,许言曦看着慕景宸拟了圣旨,命丞相亲自彻查苏家的冤案。
苏楠不是说丞相手里有些证据吗,这件事本就该他干,所以许言曦在慕景宸面前举荐了丞相。
慕景宸身体很快就恢复了,南郊远比不上宫里,两日后便回了宫。
住在承明殿始终不如凤仪宫方便,看到陈姑姑就烦,在路上许言曦就和慕景宸说了,回宫之后就要回凤仪宫住。
出宫没有带上德妃和贤妃,她们听说了皇上在宫外发生的事,便急忙来看望。
许言曦也没在跟前待着,带着苏楠去寝殿收拾回凤仪宫。
苏楠看到皇后睡的玲珑枕就生气,就没打算往回拿。
陈姑姑走进来,当着皇后的面,提醒苏楠。
“皇上特意吩咐,说不要落下娘娘随身用的东西,尤其是这个玲珑安神枕,说娘娘睡在上面睡觉很香甜。”
许言曦神色自若的看了苏楠一眼,苏楠淡定的将玲珑枕拿了过来。
陈姑姑特意观察着皇后的神色,皇后从头到尾都是神色淡淡,看来她是真不知道玲珑枕的玄机。
如果皇后一旦知道,她还会那般和皇上亲近吗,恐怕皇上怎么哄都哄不好。
虽然很想让皇后知道,可是这样一来,就把皇上得罪狠了。
这个秘密就只有自己和皇上知道,她实在想不出既让皇后知道又能将自己择出去的办法。
慕景宸将德妃和贤妃打发走,就回到寝殿找许言曦,看到她不在,发现床上的枕头少了一个。
陈姑姑看到皇上失神,忙说:“娘娘说,她睡惯了那玲珑安神枕,特意吩咐苏楠带回宫。”
慕景宸脸色一阵阴郁,“那个枕头太久了,也该换一个新的了。”
陈姑姑说:“娘娘用惯了,要找个时机才行。”
“朕会想办法。”
陈姑姑一笑,皇上的办法,就是打压丞相。
朝中几乎有一半的文官听命于丞相,包括很多地方官。
丞相老谋深算,可比晋王难对付多了,就算皇上只想分他的权也没那么容易。
慕景宸立即去了凤仪宫。
许言曦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看到他进来,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一眼就看出来她不开心,慕景宸柔声问道:“是不是看到朕与德妃贤妃说话,你心里不高兴了?”
他这是以为别人在为他吃醋,美的你。
故意反问道:“如果臣妾说是,皇上会不理她们吗?”
慕景宸一愣,即便知道曦儿会在意,会吃醋,可是她从不会这样对自己说话。
想必经过宫外那一件事,她对自己的感情更深了。
抓住她的手,极轻的声音哄着,“真的生气了?”
许言曦将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一脸的冷峻:“皇上,臣妾有什么理由生气呢,不要说你和嫔妃说几句话,即便你要宠幸她们,即便她们为皇上怀上孩子,臣妾身为正宫皇后也要为皇上高兴,要好生照看她们。”
慕景宸凝神看着她,她板着一张脸说话,冷眉微挑,以往的娇柔情态尽散,呈现出一种震慑人心的英气,活脱脱一个冷美人。
也不知道是在意她,还是别的,竟有些怕她。
“朕只希望你陪在朕身边开开心心的,嫔妃以及后宫的事,你都可以不管。”
陪在你身边,看着你和别人恩爱生子,还要开开心心的?
说话更是没好气:“身为皇后不管理后宫,皇上是想让别人帮臣妾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