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宸忽然抬眸,触碰到德妃的目光,他温润一笑:“朕让你先去等朕,怎站在那犯起痴了?”
德妃盈盈一笑:“皇上论雅致竹露清风,看风姿明珠雨润,属实让人不舍移目。”
德妃说完,又觉得有些不妥,急忙说道:“是臣妾失仪了,直视帝王是犯了忌讳的。”
“你是朕的爱妃,朕许你直视。”慕景宸和声说完,又将目光落在奏折上。
德妃这才意识到,自己总是在这站着,确实影响到皇上了。
被人服侍着卸掉钗环,按照规矩躺到了龙床的里侧。
寝殿内并没有留一人。
等啊等,估摸着过了夜半时分,皇上才忙完走进寝殿,他灭掉烛火,只留下一支,殿内昏昏然。
轻轻掀开锦被,刚躺到床上,就听到身侧传来女子娇软的声音:“皇上”
慕景宸柔和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太晚了,睡吧!”
女子没有再说话,双手抓住锦被,寂静中只闻得她浅浅的呼吸声,透着丝丝缕缕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
慕景宸侧着身子与她背对着,不由想起和皇后在一起。
他和皇后刚开始也是每人一床被子,只有大婚那日做完该做的事后她靠在自己身边睡的。
第二日是自己主动搂着她让她枕着自己的胳膊睡得,后来每次都是假模假样的铺两床被子,刚躺下她就主动钻到自己被窝里来了。
此刻想起来她每次钻到自己怀里那种含羞带笑的表情就心中莫名的欢喜。
或许是先入为主,或许是已经习惯了,他总觉得四妃中没有人能及得上皇后。
可是,这个并非不宠幸嫔妃的理由。
先不说家世显赫的贵妃和淑妃,就德妃也不能让她怀上孩子,如果她先怀上孩子,丞相和皇后那一定会着急,万一丞相从宫外带来太医为皇后诊脉,就会生出很多麻烦来。
现在还不能和皇后丞相生出嫌隙来。
嫔妃进宫左右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既然给了她们想要的身份和荣耀,一时不宠幸她们,就算心里有什么,也不会生出太大的波澜。
她们除了利益,还各自存着算计,自己若是不算计,也会向皇兄一样,当了两年皇帝就“病死”了。
次日一早,德妃服侍着慕景宸穿上朝服,从她脸上丝毫看不出对于昨晚的不满,一举一动皆表现的极为温柔体贴。
慕景宸临走之时,对她说:“朕晚上去你那用晚膳。”
德妃神色微微一顿,随即欣喜的说:“臣妾会恭候圣驾。”
侍候着皇上去了早朝,德妃又回自己的寝宫仔细梳妆了一番,到皇后宫里请安的时候,也就迟了。
看着端坐在凤座上一脸平静的皇后,德妃急忙屈膝行礼:“臣妾有事耽搁了,来给皇后娘娘请安来迟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现在宫里都已经传遍了德妃昨晚在皇上的寝殿留宿了,德妃倒是一点也不招摇,她因为侍候皇上来晚了却避而不谈,却说因为旁的事才迟了给皇后请安。
皇后用眼角飞快扫了贵妃一眼,果然,如果眼光可以杀人的话,贵妃那目光能将德妃碎尸万段。
淑妃的笑看上去没心没肺:“皇后娘娘,想必贵妃娘娘身边没有能将主子伺候好的奴才,贵妃娘娘这几日,无论是否伴驾,眼圈都是黑的,一定是身边的奴才没有尽力服侍主子。”
淑妃的嘲讽,贵妃怎会听不出,正要说什么,皇后缓缓说道:“贵妃晚上睡不好,身边那么多奴才也没有人想着燃上一些安神香,没有一个得力的,确实该往朝阳宫送几个能干的。”
贵妃敛了敛羞恼之意,将狠厉的目光落在德妃身上:“德妃还不是一样一看就是昨晚没睡好,宠爱一多自然将精力都花在了皇上的身上,难免休息不好。不像皇后娘娘,看上去神清气爽神采奕奕的。”
皇后眸中厉光一闪,语气不重,却有一种慑人的威压:“本宫是皇后,你身为贵妃如何像的了本宫,说话这般不懂规矩,如何让淑德贤三妃对你这个贵妃信服?”
面对皇后的逼视和质问,贵妃不得不起身,恭敬的行了礼:“臣妾失言,皇后娘娘恕罪。”
才没进宫几天,就敢和皇后公然叫板,若是弹压不住你,你以后还不敢上天。
皇后冷声道:“本宫念着你刚进宫,不和你计较,若有一次,绝不轻饶。”
接连被训斥,贵妃额上青筋直跳,强忍着,语气保持着恭敬:“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皇后看着四妃,沉声道:“身子弱就让太医调养一下,身边奴才侍候的不好本宫就给你们多安排几个,不要总是这样,还没伺候几日皇上,就露出疲态来。”
四妃齐声道:“是”
许言曦忽然有了一种感觉,好像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老鸨子。
那就当好老鸨子吧!
温和的目光落在贤妃身上:“你们三位都是刚进宫的,都要多和贤妃学学怎样伺候皇上。”
淑妃附和道:“听说贤妃妹妹手最是巧,皇上很喜欢妹妹做的膳食,妹妹什么时候有空也来教教我。”
贤妃面色微红:“臣妾的手艺也不怎么好,许是皇上吃惯了臣妾做的东西。”
说完,发现几位嫔妃的脸上本来端起来的笑容,忽然变的不悦,才知自己说话不当,急忙说:“臣妾只会做些粗活,不比德妃姐姐琴棋诗画样样精通。”
见贤妃一下子就将锋芒扯到自己身上,德妃忙说:“妹妹错了,样样精通的是皇后和贵妃娘娘。”
皇后坐在上方,看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
听上去每一句都是客气话,却句句暗藏刀锋。
四妃没有一个是池中之物,最让她放心不下的还是贤妃,虽然她出身低微,可是她一家和皇上感情极为深厚,母亲又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在宫里又深耕多年。
几次将话引到贤妃身上,就是想探探她的虚实。
看着不像是一等一的聪明人,不知是不是太过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