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难是凌晨被饿醒的。
那股从胃里涌出的饥饿感来势汹汹,饿得他甚至两眼冒绿光,看着躺在身边的迟屿都想啃两口。
太饿了。
江难脚步虚浮地爬下床,走到一楼就开始翻箱倒柜,迟屿不吃零食,他没能找到饼干之类的东西。
厨房也没什么吃的。
上次他打游戏忘记吃饭,迟屿就请了个家政阿姨回来,一日三餐都准时吃。
家政阿姨饭烧得特别好吃,还精通各种菜系,江难每次都吃得很满足,但就是早餐他吃得很痛苦,毕竟作为一个网瘾少年,他已经好几年没见过早上的太阳了。
江难最后在冰箱找到了吃的。
也不能完全说是吃的。
家政阿姨做饭好吃,他基本不留剩饭,冰箱里放的大部分是牛奶或者饮料,还有一些剩下没有做过的菜。
江难真是饿疯了。
他直接抓起一根黄瓜,洗都没洗就往嘴里塞。
一分钟不到,冰箱里剩下的菜都被他吃光了,但那股烧心的饿并没有后得到缓解,反而更严重了。
他打开没喝完的鲜奶,汩汩往嘴里灌。
“江难?”
江难猛地回头,高大的alpha正站在厨房门口。
迟屿睡觉向来很浅,他醒来发现江难不在身边,但空气中却都是他的信息素,处于睡眠中的alpha的确会不自觉地释放出一些信息素,但也绝不会很多。
而那股薄荷味的信息素浓度,显然已经超了正常值。
他以为江难出了什么事,鞋都没穿好就开始找人,但他显然没想到信息素溢出正常值的江难没发疯,而是在厨房偷吃。
只是迟屿很快发现不对劲。
正常偷吃不会吃到江难这个模样,喝个牛奶能急得喝到满身都是。
“迟屿,我饿——”
江难被那股饥饿整得难受至极,甚至有种回到了当初刚到江家那会儿,看到迟屿,他眼睛瞬间就红了。
十分钟后。
别墅一楼灯火通明。
身穿睡意的alpha围着围裙,给坐在餐桌上的江难端上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江难饿得两眼冒绿光,匆匆吹两下就往嘴里塞,明明被烫得直哈气,但就是把迟屿让他慢点吃的话当耳旁风。
“再来一碗!”
迟屿没说话,只是转身回厨房,又煮了一碗面。
在江难吃了四碗还在要第五碗后,迟屿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迟屿早就见识过江难的胃。
谈恋爱时,江难基本每顿午饭都是和他一起吃的,刷的也都是他的饭卡。
那段时间,他饭卡从一月一充变成一月三充,他也没有惊讶江难竟然比他一个alpha吃得都多。
因为他都知道。
江家二老出去跟好友钓鱼打麻将,字里行间都是对江难的贬低,说他饿死鬼投胎似的,只要端上了碗就要吃得肚皮滚圆。
那些贬低的话语,他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查就能知道,毕竟上层圈子没有人不知道,江家二老对自家那个新找回来的孙子厌恶至极。
只是迟屿从不听信传言。
江难是他的人,就算相处时间并不长,他也知道江难心里有傲气,具体情况应该是江难能吃,在到江家时的确多吃了点,但被江家二老嘲讽后,他就再也没在江家吃过多少东西。
所以中午跟他一起吃饭的时候,江难才会吃那么多。
以前是长身体,再加饭量大,迟屿也能理解,但现在江难都二十三了,再能吃也不能像现在这么吃,四碗面下肚没饱,更何况他晚上还吃了四碗饭。
“别吃了。”
江难一顿,“你也嫌弃我吃得多了?”
迟屿摘下围裙。
“没有。”
冷冰冰的两个字,瞬间就让江难鼻子一酸,“我也知道我吃得多,但我现在有钱,可以给你交伙食费。”
江难知道自己能吃。
他从小就饭量大,一顿饭能干三四碗,但这几天他明显比以前更能吃了,就算当时吃饱,没过两个小时他就又饿了。
但饥饿又不是他能控制的。
他也一点都不想再饿肚子。
眼见江难要掏手机转账,迟屿直接抽掉他手机放进口袋,然后握住他手腕将人从椅子上扯起来。
“你状态不对,我带你去找谢意。”
…………
谢意:“……”
谢意看着站在他家门口的两人,满脸写着崩溃:“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三点啊!?”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睡会猝死!你们打扰我睡觉,就是在谋财害命知道吗!”
比起谢意,江难堪称淡定,他甚至还有心思揪谢意的措辞:“你说有没有那么一种可能,一顿不睡不会猝死。”
谢意:“……”
谢意突然就有种想杀人放火的冲动,他深呼吸一口气,杀人放火牢底坐穿,牢底坐穿,他大好年华得为医学事业奉献,可不能与牢子相伴余生。
调节好心情。
谢意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门口两人。
“说吧两位活爹,大半夜上门谋财害命到底有什么事?”
迟屿把江难推进门,“他情况不对劲,不仅信息素不受控制地溢出,还有暴食的症状。”
“其实我觉得没那么严……”
在迟屿冷冷的眼神中,江难伸手一拉,彻底拉上了那张嘴。
说实话他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毕竟他刚做alpha没几天,没办法适应信息素这玩意儿也正常,至于暴食,他就是能吃了点,哪里算得上暴食。
但他不敢反抗迟屿。
因为迟屿那个带着警告的眼神,跟之前要揍他屁股时一模一样!
“治不了。”
谢意一句话直接给江难干懵了。
怎么就治不了了?他不就是饿得厉害,怎么还就绝症了??
谢意了个哈欠:“他情况特殊,国际上没有前例,而且也没有血液做全面检查,就这种两眼一抹黑的情况,你让我像扁鹊一样望闻问切,我怎么知道他具体什么毛病。”
“那就抽血做检查呗。”
江难并不知道之前谢意跟迟屿的对话,他只是朝谢意伸出手腕。
“针管就往这扎。”
谢意扫了眼那截手腕,因为白,所以一眼就能看见皮肤下的青色血管,“你的事你说了不算,你得问迟屿,他点了头,我才能往你手上扎针。”
江难:“??”
江难第一次听不懂华国话。
“不是,你抽的是我的血,怎么还我说了不算?”
谢意耸肩:“那没办法,谁让你是咱们迟大帅哥的人呢,他霸道得很,我要是不经过他同意就往你手上扎针,那他还不得打死我,这亏本买卖我可不干。”
江难:“……”
江难脸瞬间就红了。
他眼神撇开,嘴里却还在帮迟屿说话:“他没那么霸道,也挺好说话的。”
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