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骏一出来,这些蝴蝶蜜蜂便冲着他飞过去,尽管张骏已经开始有些害怕,匆忙挥舞双臂要赶走它们,可数量太多,还是有不少蝴蝶落在了他的袍子上。
众人见状,都惊奇不已。
没多会就有人说,张骏必然是真命天子,不然怎会有彩蝶附身,这是祥瑞!
众人纷纷附和,最后甚至形成了一股很大的声浪,都嚷着张骏必入主中原!铲平石勒,指日可待!
唯独牒云漠发现了张骏求救的目光,赶紧带着张骏回了城内。
等进了城,那些蝴蝶少了,牒云漠才问起张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从叶神医那边离开,就被蜜蜂蝴蝶追上了,我也不知为何啊!”
张骏一张俊脸哭丧着,其实他肯定,这一定是流萤给他喝的那杯药水有关,可是他才不会说出来。
“世子是在那沾了什么东西?”
“大概是吧,回头我找叶神医问问。”张骏见头顶的蝴蝶又有多起来的趋势,赶紧快马加鞭往住处赶。
牒云漠却是笑了笑,方才他离张骏比较近,倒是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甜香味,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不过此等“神迹”出现在战前,必能鼓舞士气,事半功倍。
这样一想,牒云漠本来走向叶秋院子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就让张骏招蜂引蝶几天又如何?
到了晚些时候,这件事传到了玉明川耳朵里,玉明川也是笑,他倒是直接就想到了是流萤做的手脚,做的好。
第二天一早,张骏就匆匆到了流萤处,身后还坠着一群蝴蝶。
“流萤,我这可怎么办……”
张骏简直想哭。
大清早一出屋就见院子里,屋顶上,那蝴蝶和蜜蜂漫天飞舞,他还是披着一条毯子跑过来的。
“过个十天半月,你身上的气味自会散去,不用担心。”
流萤全然不以为意的扫了张骏一眼,只是转身的速度有些快,还是叶秋捕捉到了她微微弯起的嘴角。
这事确实好笑,现在整个长安城以及周边各大营都传遍了,张骏乃天命之人,自带异香,此次攻打石勒,必大获全胜!
眼看着七月来临,他们就要出发,出现这种有趣的谣言,知情者倒是喜闻乐见。
如此几天过后,张骏就有了一个新的名号,叫“香君”。
远在清河县的路青,尚不知长安居然发生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她在万毒山庄拿到解药之时,公输亮还送了她一样东西。
那是一条丝带,跟路青穿的里衣带子一样。
这里除了柏姬泰,也就李兰心会穿这个。
“在接近巨野城的湖边发现的,许是李兰心故意留下的吧。”
公输亮没有大肆张扬,只是悄悄的将这件事告诉了路青,路青微微松了口气,看来李兰心果然找上了郭黑略,应该没有性命之忧,郭黑略却要小心一些了。
公输亮身上的毒素,已经清除,心情也好了许多,让路青不必忧心,看来李兰心并未真的被郭黑略控制,下面他们只要等郭黑略死掉,李兰心自会回来的。
路青却直觉着,李兰心就算杀了郭黑略,也不会回来了。
本来路青是打算直接回长安的,可崔璟却安排了一队高手,说要亲自护送那几瓶解药去关中,反而邀路青到清河崔氏的邬堡做客。
路青思君心切,自然是直接拒绝,崔璟却抛出一个理由,让她留了下来。
“路城主现在回了关中,其实没什么必要,据我这里得到的消息,玉明川根本就未去枹罕,反而一直在操持着关中的军务,等关中大军打过来时,他必然会带着他的五千精骑同来。
路城主只需在此等候即可,两头奔波反而徒增辛劳。
还有,路城主可还记得襄国城里的几万女子?可曾允诺过要救她们脱离苦海?如果路城主跟着大军征战,怕是来到襄国时,这些女子已经成了羯人的军粮。
要救她们,只能在战前了。”
路青踌躇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她现在已经完成了任务,不管是那些密探,还是给玉明川的解药,都已经得到,可答应别人的事情,却还没有做,她不能走。
路青当即写了一封信,让崔璟的人带去给玉明川,说明这边的情况,到时候他们在襄国汇合。
当然,也派了万剑城的一小队人同去,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他们一定把东西带到。
路青这才带着剩下的人,以及伤好了许多的公输亮,悄悄的跟崔璟去了清河县。
此时天已经热到能把人烤熟了,大地依然被太阳照的白晃晃的一片,天上也没有一丝云彩,路青都在想,道安和尚预测的洪水,还会不会发。
蝗灾已经到了尾声,一路上随处可见蝗虫的尸体,那种大面积的蝗虫乱飞的场面已经极少见到。
他们到清河去,自然是隐匿了行踪,不然石勒知道路青去了崔家,还坏了他这么多好事,不拼命去把崔家灭了才怪。
虽然他们有此担心,可石勒却是真的顾不到他们了。
襄国的皇宫里,正一团乱。
石勒病了。
只有有限的几个赵国将领知道这件事,而唯一知道石勒患了什么病的,是匆匆从太行山赶来的佛图澄。
现在石勒已经连张宾都不愿意见了,只因张宾之前提出要快速攻击在太行山口扎营的并州大军,结果他们确实偷袭到了,却没有占到半点便宜,反而损失了两万兵马。
他们中了并州军的埋伏,被大量石块砸伤,只得匆忙撤了回来。
与此同时,天气越来越热,蝗灾蔓延,他们营地里的瘟疫,也在蔓延。
越来越多的人染上那种虫子,不仅是普通士兵,连将领也未能幸免,治无可治,只能扔到城东的瘟营中等死,李致的父亲李赞,也在此列,尽管极力抗拒,还是被押去了瘟营。
而石勒,此时也是染上了虫子。
他甚至经常能感觉到虫子在皮下钻来爬去,他的后宫里也一样,李致比他还要严重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