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有雪花入眼了,奴婢给您擦擦。”
霜儿突然拿起绢丝手帕来擦白翎的眼睛。
白翎硬生生的收回眼泪,拱手行礼道:
“父亲,我在幻境中看见了大海,海面上漂浮着一艘孤帆,孤帆上有个模糊的身影。”
“我跃身飞向孤帆,快到近前时它却不见了,随即显现出一巨大的漩涡,儿正待要闯入时,父亲的曲调就终了了。”
“你想进入幻境中的旋涡?你不惧?”
白渊收起笑容,正色的看着白翎。
“儿不惧!”
白翎神色凌然,脸上呈现出的决绝神情像极了年轻时的白渊。
白渊望着酷似自己年轻气盛时风姿的白翎,不禁心中一动。
“好孩儿!为父没有错看你!”
白渊轻轻的拍了拍白翎的臂膀说道。
自从千年前母亲仙逝后,父亲悲恸欲绝,从此脸上总是带着悲凄之色。
此刻父亲这一举动,这种久违的亲情,让白翎内心波涛涌动。
她差点忘记此次来的目的。
她对自己的身世,一直未曾开口询问过父亲。
今日魔族的人找上门来,她定要向父亲仔细询问清楚。
“父亲,我到底——有没有魔族的血?”
白翎鼓足勇气,疑问脱口而出。
“你——为何?要问这个?”
听闻此言,白渊神色犀利,拳头不由自主的握紧,厉声呵斥道。
白翎心下一紧,也不禁用双手抓紧了大氅上的毛边。
小丫鬟霜儿吓得面色苍白,僵立在雪地中动弹不得。
白翎迎着父亲复杂的目光,但并无退却之意,白渊仰头长叹一口气,转后又神色颓然。
他缓缓地坐在石椅上。
白渊单手扶额,表情苦痛而低沉地说道:
“你已成年,可以告诉你真相了,你母亲的确是魔族,你的的确确有魔族的血。
我和你母亲相恋本是逆天而为,你弟弟的体弱多病就是如此,如果没有岩香丹续命,他估计——早就随你母亲而去了。
当初如果不生你弟弟,你母亲还能再延续性命。
可她性情温良,实不忍心放弃,所以拿后半条命来赌,结果还是赌输了。
你弟弟虽然存活下来,可是你母亲却油枯灯尽,我寻遍天下灵药,她勉强撑了几年而已,还是离我而去了......”
“所以,你甚少看弟弟的原因就是如此?你觉得是他害得母亲早逝?”
白翎疑惑的问道。
“是!魔族的血一旦激发,很难控制,我能保住他的性命,也是在你母亲苦苦哀求下求来的。”
“自出生起,她就亲手废掉你弟弟的灵根,我们仙族人都曾是见证者,所以,你弟弟才得以存活。”
白渊用低哑之声悲痛地说道。
“那我?我的灵根,为什么没被废——”
白翎打了个冷颤的说。
“你母亲耗尽大部分灵力,净化了你体内的魔血,所以你和你弟弟不一样。”
“传给你灵力后,你母亲就如同凡人一般,寿命、修为都会大大减弱。”
“即使,我再寻遍天上人间的灵药,都效果甚微,她——还是......”
白渊说到这里,不禁握紧拳头,一拳砸到石桌上,石桌瞬间破裂为碎块,四散飞去,粉尘也随着雪花散落入尘埃。
一旁的霜儿听闻到这个秘密,惊愕的用双手捂住了嘴。
白翎现在的心情,五味俱陈,翻江倒海般的讯息向她扑来,
“母亲的灵力,净魔血,弟弟的灵根,有魔族的血,冷子春说得没错。”
“她算什么仙家,果然身世不清白,她到底算是仙界的人还是魔界的人?”
她突然觉得天地之间恍惚一片。
“主子?”
随着霜儿的一声惊呼,白翎倒在了雪地里。
“翎儿!”
白渊飞速的冲过来,抱起倒在地上的白翎,冲进了屋内。
一粒丹药缓缓入口,白翎觉得胸口一闷。
污血喷了出来,喷到白幔帐上,仿若白雪中渲染上了点点红梅,一片醒目地刺眼。
“好了,无大碍。侍候你主子好生休息吧!今晚就在此休息!我去密室!”
白渊扣住白翎脉搏查看无大碍后,对霜儿说道。
“我果然有魔族的血?”
白翎躺在床上,脑袋混乱至极。
她的脑海中总是闪现出冷子春的讥笑面孔,她想伸手抓住他,真想撕裂他的讥笑面孔。
她在梦中沉睡过去,又醒来,又睡去。
弟弟病了,又卧床了,母亲微笑的脸庞,向她伸出双手,她迎了过去。
父亲来了,又把她拉了回来,神色凄然,一夜胡乱的梦境各种闪现。
清晨,清冷的阳光照射进窗棱,木桌上洒满了金色的星星点点。
白翎清醒了。她起身,望着一旁黑眼圈的霜儿,一阵头疼。
霜儿忙起身上前,柔声的问她:“主子,吃点清粥吧!刚送过来的。”
霜儿轻手蹑脚的走到桌前,拿起虾仁清粥,用玉勺搅动,又用嘴吹凉,喂给白翎吃。
一碗热粥下肚,白翎觉得神清气爽。
她忙起身下床,问霜儿:“父亲在哪?”
霜儿回答:“老仙主去了密室!”
“密室?父亲为何去密室?”
白翎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