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星源,我找着泠泠了!”
在远处艰难抵抗变异飞禽的男人头也没回,只当他这十多年遍寻不得楚泠,终究是疯了。
“越凌星,你要疯也一会儿再发疯,这是在作战,不想还没找着小泠就死的话,还不帮忙!”
越星源何尝不想他的话是真的,可这个片区他们已经翻遍了,楚泠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你爱信不信,之后可别说我没告诉你。”
越凌星没管身后的末日景象,专注地看着楚泠。
他想靠近,可又怕他自己是真的疯了,将海市蜃楼当真,毕竟楚泠出现在一面玻璃镜里,像极了他无数次崩溃边缘的幻想。
越星源、越凌星,太过久远的名字,就算没有固魂铃让她忘记,她也不太记得两人的名字了。
楚泠望向越凌星的眼神带着淡然,是让越凌星感到恐惧的陌生。
他当初做下那一切,就是想让楚泠恨他,那样也好过完全不在意他。
他和越星源抛下自己的世界,靠着那两个破损的铃铛,回到楚泠消失的荒芜星球,试图去往她的世界找她。
他们也成功到达了另一个世界,可他们来到这个末日般的活死人横行的世界已经十多年了,却没有楚泠的一点消息。
如今就算眼前的楚泠只是他的幻想,他也不想楚泠以陌生人的眼光看待他。
越凌星脚步急切地走向那面有着楚泠影像的水镜,地面黄沙堆积,他前进得踉跄艰难。
可不论他如何向前,那面水镜都离与他隔着之前同样的距离。
强大的Alpha面对成千上万的丧尸都游刃有余,现在却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颓废地双膝跪地。
“是我疯了,竟然会当真。”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上,给他注入一针强心剂。
“你没疯,因为我也看见了。”
曾经与越凌星一模一样的脸如今沧桑了不少,眼下多了一道伤口,一头茂盛的头发剃短成寸,随便谁都可以将两人区分开。
“小泠,好久不见。”
如果说当初的越星源是冷面冰山,现在的他便是一柄藏锋的剑,气质更加沉稳,可侵略性更强了。
“好久不见。”
时间太过久远,那激烈的感情也随着记忆模糊了,面对两人,楚泠还能平静说一句好久不见。
“你现在是在另一个世界吗?”
越星源亲眼见着楚泠消失在他眼前,早就已经疯了。
疯子并不是失去理智的人,而是除了理智其他一切都丢失的人,他现在也只剩理智存在了。
也就能想明白,镜中是另一个世界。
越星源和越凌星两人身后的末日之景楚泠有些印象,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个世界就是不久之后的这个世界。
闻暮郢以自身为代价,试图逆转时空,复活走剧情赴死的她,却让地下没有灵魂的躯壳尽数“活”了过来。
“我们在同一个世界,不过我在你们之前几十年的时间。”
她没死,闻暮郢还是走了那条路,可结果却不同。
楚泠不仅见到了越家双子,还在另一面水镜中见到了青枝。
想来,五个阵法,对应着五个世界的人,她如今是真的不知道易秋白到底要做什么了。
身后响起锁链晃动的声响,手脚被缚,缠着碗口粗的锁链的身影无视阵法和时空限制,一步步走到了楚泠的身前。
易秋白的修为和阵法在他面前还不够看。
可是云行昼却并没有对楚泠做什么,他踏离法阵的边缘,却又后退一步,站在那法阵之中。
声音是楚泠从来没有听过的平和温柔,“泠泠,睡一觉吧,睁开眼就能回到你的世界了。”
云行昼看向那个由他一缕气息形成的人,什么也没说,好像只是无意地看了过去。
易秋白却再无顾忌了,唯一能阻止他的人,还是受到了他体内另一半灵魂的影响,不再偏执下去。
易秋白用密法让一无所知的越家双子明白这一切。
至于青枝这个最初的世界意识化身,易秋白无需解释,他所知道的东西,甚至超过了他。
与其这样继续无望地爱下去,不如寻找破解之法。
易秋白的想法,得到了其他人的支持。
楚泠见几人又私下里达成了什么同盟,想要出言争论什么,可云行昼那句话让楚泠头脑越发困顿。
几个呼吸间,楚泠便感觉到浓浓的困意席卷全身。
最后不知是谁接住了她软倒的身子。
“既然你不愿意待在我们的世界,那我们就去你的世界找你。”
法阵焕发的光亮将楚泠笼罩其中,愈发强盛的光亮让陵墓内只剩一片白光。
白光散去,陵墓内不再有楚泠,也没有了法阵的痕迹,所有东西都化作齑粉慢慢消失。
世界像是被人按下了倒退键,早被闻暮郢送回处安国首都的楚明仪似有所感,看向了渐渐消失的天空。
可最终她也消失了。
世界变幻倒退着,回到了冷兵器的时代。
天定国首都那棵存在了几千年的古树顶端,一条绢布被风吹动,脱离了树干,飘荡着。
飘过了国家的兴亡,飘过了时代的变迁,飘过了林立的高楼大厦,悠悠荡荡落在一扇半开的窗户棱沿上。
神情懵懂的少女早起开窗,无意看见了那条绢布。
好奇地展开,上面用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娟秀字体写着两个字,“回家。”
楼下院中的人看见了她怔怔地站着,出声唤回她的神志,“泠泠,别懵了,快下来吃早饭吧,今天还要去很多地方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