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侍妾闷闷出声:“你去打听下橘子的情况。给她一起住的梨子送些银钱,让她好好照顾橘子。”
“等风头过去了,再给橘子家送两百两银子。”
“知道了。”
陆侍妾虽然趴在床上,却睡不着。
她这次虽然赚了两千两,却导致自己在府里的名声更差了。
她被克扣分例的事被揭穿,连带着落了王妃的面子。
只怕王妃会好好罚一罚后院那些管事。
可向来是阎王易躲,小鬼难缠。
这些人惧怕王妃威势,可能会一时安分。
等时日一久,新仇旧账一起算,陆侍妾的日子怕会比现在更难过。
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得找个人投靠?
陆侍妾脑子里把王府的人过了一遍。
首选当然是王妃。
但她觉得王妃未必会接受她。
毕竟她名声这么难听,王妃也没说需要固宠或者借腹生子。
陆侍妾第二个想到了云庶妃。
无子、宠爱大不如前、自己也难有孕,这个……倒不错。
李妈妈带着人来到安侍妾的院子。
安侍妾虽然有孕,半点不见恃宠而骄的样子,竟还亲自起身来门口接李妈妈。
李妈妈开门见山道:“橘子和陆侍妾里应外合,偷盗安主子的财物,原该被重罚。不过陆侍妾替她求情,我家主子思量再三,决定卖安主子一份面子。”
“安主子若想留下她,那便打发去做个杂役丫头。若不想,便一起送出府。”
安侍妾是个没什么主意的人。
听到李妈妈要她做选择,视线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平安。
平安微微颔首,示意她应下,把橘子打发出王府。
橘子背叛安侍妾,如今又因为安侍妾被罚,已然结下大仇,不留在王府对安侍妾才最好。
可安侍妾犹豫了。
她望着李妈妈,问了句:“听说橘子也受了责罚?”
李妈妈笑道:“原被罚仗责三十,不过陆主子替她承担了十仗,便只仗了二十。”
安侍妾有些担心道:“她人如何了?”
“一时间怕是起不了身。”
就算同样是受二十棍,陆侍妾的伤也比橘子的轻。
陆侍妾还有人贴身照顾,橘子若无人照看,只怕性命都难保。
安侍妾眼底的担心更浓了,“罢了。她既然受了罚,就不必再打发出府了。”
“她老子娘病重,全靠她那点月例买药吃。若送出府,怕是娘俩都难活。”
李妈妈把安侍妾和平安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只笑着捧了安侍妾一句:“安主子菩萨心肠。”
安侍妾不太好意思的低下头。
等李妈妈走了,平安叹了口气。
“主子,当初不是说好了。橘子不能留的吗?”
所有人都以为安侍妾心软和善,即便被陆侍妾偷了东西,也不愿计较。
还是她的丫头忠心,才替她讨回公道。
可这本是安侍妾和平安商量的计谋。
安侍妾再好的性子,也架不住院子里隔三差五的丢东西。
尤其是明知道贼是谁,却不能说半句,还要忍受自己的东西随时可能丢失。
安侍妾可以忍,心里却十分煎熬不适,连带着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
平安心疼她,便想出了个法子。
这法子不用安侍妾出头,能轻而易举处理了叛主的橘子,还能让陆侍妾受责罚。
平安劝了好些时日,安侍妾才应下。
机缘巧合下,平安发现安侍妾身边的丫鬟梨子约莫是哪个院子里安插的人。
她故意透露陆侍妾偷盗炭火一事。
无论梨子背后之人是谁,听到这件离谱又可笑的事情,怕是恨不得立马捅出去。
这件事,牵扯了无能的安侍妾、偷盗的陆侍妾,还给王妃挂了个疏忽的名头。
多得是等着看热闹的人。
平安早留下了橘子背叛的证据,记录好陆侍妾偷盗的每一笔账,甚至连如何应对都已经想好了。
只等着事发之后,王妃派人来问。
只消王妃派人一查,陆侍妾必得遭罚。
安侍妾这边也能彻底摆脱一条吸血的蚂蟥了。
一切都商量的好好的,把橘子打发走也是安侍妾应下的。
如今又因为安侍妾一时的心软,留下了橘子。
平安叹了口气。
安侍妾轻声道:“得饶人处且饶。”
“我们这次设计揭露吉祥,吉祥也已经受了罚,以后必不敢再做这种事。”
听安侍妾说话的模样,倒好像平安是主子。
她还在征求平安的意见。
平安无奈道:“……奴婢听主子的就是。”
平安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心虚了。
主子觉得自己故意设计吉祥,并不无辜,乃是存了坏心。
一辈子没害过人的安侍妾。
如今看到吉祥遭了处罚,心中满意了,又总觉得自己害了人,惴惴不安,便想点到为止。
可这原本就没错呀?
她们又没故意伤害任何人,只是让做错事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飞絮回到清竹阁,满腹委屈的和李侍妾说了青松院的事。
李侍妾听了,面上没什么表情。
飞絮不解,“主子,您不生气吗?”
“谢庶妃身边的人既然在陆侍妾身上闻到了麝香,那她必然是带了那害人的东西。”
“如今只是因为找不到罪证,反倒成了我们的诬告?!”
一想到自家主子要被罚三个月的月例,飞絮气的眼泪都直掉。
“您是不知道她在正院时有多气人,惯会做可怜姿态,倒好像是我们要害她一样!”
飞霜端来刚熬好的药,李侍妾抬手接了,举止皆是优雅从容,眉眼淡然。
她拿着勺子搅了搅,才道:“意料之中的事情。”
飞絮满肚子要说的话戛然而止。
她弱弱问道:“主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飞霜看了她一眼,主动解释道:“说破天了,咱们手上没证据。”
“陆侍妾不管是受谁指使,她敢带着麝香日日来清竹院,怕是有自信让人查不到。”
“若她的清风院查不到赃物,我们也拿不出证据,自然就拿她没办法。”
飞絮不可置信道:“那我们这是白折腾了一番?!”
“倒还连累了主子的名声和银钱。”
亏她当时还那般用心的辩驳。
“怎么就是白折腾了一番?”李侍妾一口气把碗里的药喝了,苦的她秀眉紧皱。
飞霜立刻递上蜜枣。
李侍妾也顺手把碗放进了托盘里面,吃着蜜枣压下那股苦味。
李侍妾:“好歹以后陆侍妾不会再上门了,这就不是白折腾。”
飞絮也是恍然大悟。
她们这么折腾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因为陆侍妾日日登门拜访,扰的人烦不胜烦,还总担心她要害李侍妾的胎吗?
如今虽然告状不成功,但好歹把隐藏的祸患都给去了。
飞絮正要说些什么,李侍妾忽然作呕起来。
两人惊呼道:“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