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云如厚重的铅幕,低垂在无想刃狭间的上空,细雨如织,轻柔却不间断地拂过每一寸土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不安。
紫色的电光偶尔在空气中闪烁,让这片本就荒凉的山谷更添几分诡异。
秦祈此时正踏着泥泞的小路,眉头紧锁,步伐中带着几分谨慎与不安。
他伸手拂去颊边因静电而紧贴的湿发,目光穿过雨幕,望向阴沉沉的远处。
就在这时,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身影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你好!抱歉打扰,外国人。”
那是个男人,面容凝重,肌肉壮硕,低沉的语气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他停下脚步,望向秦祈:“希望你能听我一言。”
秦祈停下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好奇与疑惑。
“怎么了?”
男人深吸一口气,仿佛是在整理思绪,随后缓缓开口:
“请不要在这座岛上久留,近来「祟神」弥漫的范围越来越广了。”
秦祈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
“「祟神」……是蛇神残骸引起的那个?”他试探性地问道。
男人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他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没想到你竟然知道蛇神——是啊,自从珊瑚宫来的人毁掉了岛上镇压蛇神残魂的镇物,「祟神」就散布了全岛……”
他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继续说道:
“如你所见,阴云遮天蔽日,雨也下个不停,这些都是「祟神」的所为。它让这片土地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也让我们的生活陷入了无尽的苦难。”
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痛苦。
秦祈也抬头望向低垂的云层,不发一语。
“这段时间里,矿工们一个接一个地病倒、失去理智,最终只能流亡他岛。大家都走了,本岛已经剩不下几个居民了。”
男人苦笑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不过讽刺的是,多亏了「祟神」作乱,幕府和叛军打仗也没以前那么拼命了”
秦祈静静地听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看向男人,发现这位岛民的眼神中既有愤怒,也有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大家都离开了……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呢?”他忍不住问道。
男人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柔和起来。
“我叫梶,”他望向远方,仿佛是在回忆某些美好的曾经,“这里是……是我的家。”
他轻声说道:“无论它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能放弃它。”
肌肉壮硕的男人提到自己的家后,眼里不由得泛起泪光。
“你的家人呢?”
秦祈皱皱眉,心生不忍。
梶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的家人在安全的地方,谢谢你的关心。他们也在等我接他们回来吧——岛上没人是自愿离开的,我们在这里是一家人,去了别处,就只能做别人的雇工,离开了故乡……就失去了自己的根。”
说到这里,梶的眼中闪过一丝坚定。
“所以总得有人留下,想办法把这里打扫干净,让他们有家可回。还有蛇神语它的镇物……哪怕希望渺茫,我也要试一试。”
梶的神色带上了一丝苦恼:“不知为何,最近岛上总是有一些带着杂质和电光的珊瑚枝出现…因为有电,清理起来也十分麻烦,唉,真是头疼……”
秦祈像是抓到了什么关键的词语,原本打算离开的脚步也顿住了。
“珊瑚枝?”
“是啊,”梶语气无奈,“五彩斑斓的,还挺好看,就是有一些看上去挺危险的杂质,而且碰不得,但过段时间就会消失。”
“…是吗……”
秦祈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巨大尸骨,语气复杂。
——————————
夕阳如血,温柔地洒在稻妻村边的小径上,将一切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
空与派蒙沿着蜿蜒的小路,穿过几丛摇曳的野花,终于来到了那座被黄昏笼罩着的目的地——绀田村。
他们的目标,是寻找绫华所提及的三位关键人物中的第一位,手岛。
那是位曾守护着村庄的英雄,如今失去了神之眼,却似乎迷失了方向。
村庄里,炊烟袅袅升起,与远处山峦的轮廓交织成一幅宁静的画卷。
而村口站着的身影,却莫名打破了这份宁静。
“这么多年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一位看上去身形佝偻的老人独自站在村口,神色无奈且忧虑。
“唔…发生了什么?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派蒙的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急切,拉住空的衣袖匆匆地走上前去。
“你们是…也是来挽留手岛先生的吗?”
那位老人转向两人,语带疑惑。
“发生什么事了?”
派蒙好奇地问道。
“唉……”老人幽幽叹了口气,“手岛先生他啊,自从三十年前来到这里之后,就一直守在这里。”
他望向被夕阳染红的天际,眼神中带着一丝难过:
“但现在他却突然要离开这里,这……”
“所以…为什么手岛先生要离开?”
空礼貌地询问着。
健次郎抬头,目光在空与派蒙之间流转,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来吧,我带你们去见他。这事,说来话长。”
三人步入一间简朴的小屋,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茶香。
“手岛先生啊,他是个好人,也是个真正的勇士。”
老人点燃了一盏油灯,昏黄的光线映照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更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可自从「眼狩令」下来,一切都变了。”
他缓缓开口,眼神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
“手岛先生明明什么都没做错,却被收缴了「神之眼」。然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变了一个人?”派蒙有些好奇地重复道。
“没错,”老人点点头,浑浊的眼瞳望着那一豆灯火,“我说不上来……但感觉他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独自一人绕着村子转了几圈之后,突然就说要出去云游四海。”
“但……其实我们其实也不知道该不该挽留他,但总觉得…不能让他像这样失魂落魄地离开。”
老人叹了口气,语气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