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死要面子的,可无论是包费、文天祥还是谢璞,他们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你不让进也就罢了,居然直言让别人滚蛋,这算什么,小人得志便猖狂吗?
包费当即怒火中烧,他正要给护院一顿教训,谢璞赶忙按住他的肩膀,劝说道:“算了算了,这种小人物不值得与他计较,否则是丢了我们自己的脸。”
包费却抱怨道:“可是二公子,这小子实在是太过嚣张了,如果不给他一点颜色看看,他还真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谢璞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语重心长地对包费说:“在做任何事情之前,都要考虑清楚后果。如果你动手打了他,那跟地痞流氓又有何区别?一旦闹到官府,肯定会被人指责我们仗势欺人。更糟糕的是,可能会引发地域歧视,那些人会说我们这些来自雍州的臭要饭的竟敢在汴梁撒野。这样一来,以后其他来汴梁的雍州人该如何自处呢?”
“没错。”
文天祥极为赞成的点点头,笑道:“小小护院,嚣张跋扈,今日得罪我等,他日必定得罪别人,如此下去,终有一天会自食其果,这位小兄弟你又何必与他较真呢。”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听得那名护院脸红脖子粗。
事已至此,他认为已是无路可退,今儿个不把谢璞拦在门外,那日后如何在未名苑混?如何在汴梁城混?
三人一护在未名苑外僵持许久,很多过往的人群瞧见后,都疑惑的停下脚步,向这里张望片刻,见没打起来才摇头离开。
而谢璞三人只是淡然的站立一旁,看着一个个才子举人,携带奴仆随从与他们擦肩而过。
进入未名苑前,更有一些认识文天祥的,不由好奇停下脚步询问为何止步于此,而文天祥倒是很自然的和他们闲聊几句,时不时还发出笑声,这倒是让几名护院有些忧心忡忡了。
“够了够了,再这样闹下去,若是让老爷知道了,别说是你,我们都要完蛋!”
几个护院又开始劝说那名死要面子的同伴。
“行了!你们不说,老爷如何会知道,放心吧,现在他正陪着各位大人呢,不会来这里的。”
听到这位死要面子的护院,竟还在自我安慰,其余护院都不由摇头一叹,暗道这又是何苦呢?
对方又不是没举人介绍,而且还说是雍州牧的公子,你就让人家进去能那咋了?奈何,这领头的家伙跟老爷是什么远亲,他们也没办法做主。
“文兄,既然你执意站在外面,那罗某也只好舍命陪君子了!”
一个名叫罗景仰的举人,在知道了文天祥居然被拒之门外后,不由微怒。
“咳,我与谢兄这是迫不得已,罗兄你还是快些进去吧。” 文天祥劝道。
罗景仰摇摇头,笑道:“在这街灯巷口,吹着未名湖风,赏一番汴梁夜色,也真是让人心神沉醉啊!”
谢璞闻言,眼珠子一转,他悄悄塞了一张银票给包费,在他耳边悄声几句,包费立即领命离开。
这时,谢璞才爽朗一笑,道:“呵呵,虽有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说,但这乃心醉身不醉,我已叫人去弄些美酒佳肴过来,若二位能赏个脸,可否与我在这夜幕之下,华灯之中,共饮几杯啊?”
“好!好一个酒不醉人人自醉,罗某也正想与谢兄一醉方休啊!”
不出一会儿,包费便领着几个小厮,扛着桌椅板凳,端着美酒佳肴,向着这边跑来,这一幕不由惹得罗景仰哈哈大笑,连连赞叹谢璞的洒脱大方。
文天祥倒是有些惊异的望了谢璞一眼,在他看来,谢璞应该是一个豁达之人,怎会为了一个护院而动怒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便释然了,谢兄当然不会为一个护院而动怒,这怒气,看来是要撒到未名苑主人头上啊。
“看来谢兄并非一味的宽宏大量,不过正是如此,方显示出他身有傲骨!只是性格慵懒,不喜学问,倒是可惜了啊。”
正当文天祥想着,在未名苑旁,包费与几个小厮将一桌小酒席摆好,三人当即客气几句,分别坐下,开始把酒言欢。
这一幕,让街道上的行人大感不解,忍不住又停下脚步,往这边瞅了两眼,甚至不少认识文天祥与罗景仰的才子,竟也纷纷相聚而来。
短短一炷香时间,人是越聚越多,谢璞看到这一幕,不由苦笑一声,让包费继续找店家加一桌五人规模的小酒桌。
半个时辰后,未名苑外的墙角下,已经摆了三桌小酒桌,好在这个地方够大,又是草地,距离青石街道足有五丈距离,不才会使得走马香车的尘灰,撒到他们酒桌上。
席间,谢璞忍不住询问这些才子为何不进苑中,反倒是来他这个露天酒席。
这一番问话,自然惹得众人大笑一场,纷纷开言笑道,只要人多,品性相合,在哪里不是聚,里面和外门有何区别?
反倒是那未名苑里面夜湖景色漆漆,不如这街道巷口明亮,有柳树遮风,青草挡尘,和一群相识知己相交,这便足够了。
未名苑中,建造在湖水上的木制高台,能了望未名苑外的街景,这时已有不少举人秀才瞧见了墙角便露出的半张酒桌,他们纷纷好奇伸头望去,待看清了果然是酒桌后,便万分惊异的询问起来。
“哦,张兄说的是外面那几桌酒席啊,方才在下进来时也瞧见了,听说是被护院拒之门外的才子,这等拿不到请帖之人,才学自然不高,张兄何必理会呢。”
“原来如此,不过他们也真乃洒脱之人,当街而席,把酒言欢,张某还真有几分羡慕,相比之下,我们这里气氛拘谨,虽是宴席未开所致,但即便是热闹起来,恐怕比外面也差了许多啊,也不知究竟是何人领头举办的?”
“听说领头的有三人,一个姓谢的,没有名气,另外两个分别是文天祥和罗景仰,小有名气,也不知他们有何魅力,竟引得人越聚越多。”
“哦,竟然是文兄与罗兄举办!这我可要去拜会一下了。”
这位张举人兴奋的说着,便起身告辞,冲下高台,向着门外奔走而去。
瞧见这一幕,那和张举人说话之人,倒是愣了愣,完全不明白这扬州解元,张廷济为何如此激动?莫非外面的几个家伙,很有名吗?可如果有名,为何被拒之门外呢?总不可能是因为拿不出请帖吧?
当许多人知道了外面举办酒席的三人后,竟接二连三的走下高台,就连一些不知道罗景仰与文天祥的人,也是在听到不少好友都在门外相聚时,纷纷起身再且告辞,向着外面奔走而去。
转眼间,本来聚集了三百多人的高台,竟因二十多位举人前后告辞,而带着不少朋友与仆从,导致人数直接减少三分之一。
未名苑高台旁的八个凉亭中,虽有些凉亭外,是用薄纱遮挡,却挡不住里面莺莺燕燕的欢笑娇声,此处自然是佳人所处之地。
而在另一处敞露的凉亭中,几个人形象或富态饱满,或清瘦坚毅,气质沉稳的中年人正在淡笑交往。
忽然,一个小厮进来,先是对着众人一躬身,而后悄声走到一个容貌儒雅的中年人身边,悄声道:“不好了!老爷,有三分之一的才子突然都跑到外面聚会了!”
未名苑的主人,也是创办这一次聚会的发起人,董业。
在听闻下人的话后,眉梢微皱,他起身走到凉亭边,驻足观望片刻,竟发现大门外,院墙旁的几颗柳树下,摆了几桌小酒席,此刻正要不少才子举人赶去相会。
“怎么会有这种事?你为何不早来通报?” 董业颇为恼怒,客人都快跑光了才过来通报。
“起初小的只认为他们是一些没有请帖,却想要扳龙附凤的普通才子,当渐渐发现事请不对劲后,却已经晚了!”
这一届的科举将近,来汴梁城的除了举人外,也有不少非举人的才子想借此机会,到汴梁开阔眼界,好方便三年后再来时,不会感觉到陌生,简而言之,就是熟悉考场。
而未名才子会,每年举办好几次,特别是今天,更是三年一次的举人聚会,除了才华过人的举人秀才,还吸引了不少没有名望,却想要进入未名苑扳龙附凤的穷书生。
而打发这些人,已经成了未名苑下人的家常便饭了,可是这一次,居然出现了这等意外,对方不仅没有灰头土脸离开,反而在一旁大摆宴席,并且吸引了一波波才子加入。
更加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就连进入未名苑后,等待开席的举人们,也纷纷返回到门外,瞧见这一幕,这些下人才知道大事不妙了。
听到下人把事请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董业是气不打一处来啊,他并不是恼怒门外才子们大摆宴席,也不是恨这些下人,而是怪自己只顾与里面几位高官闲聊,从而忽略了照顾众位麒麟才子。
董业想罢,连忙回身和亭中几位高官吐出抱歉失陪之语,便向着门外疾步而去。
待董业来到门外,立即把几个已经被吓得魂都快没了的护院一大跳,他们兢兢战战的正要解释,可董业毫不理会这几人。
他径直来到酒席旁,这一凑近,他才正真看清,刚才被院墙遮挡的地方,竟还有几张小酒桌,才子们三五成群聚在一桌,相谈甚欢,热闹非凡。
越是看到此地热闹,董业心底越不是滋味,在未名苑外大摆宴席,这不是明摆着要羞辱他吗?
虽然自己的确有些怠慢了,可也不至于把酒席直接摆到我这未名苑旁吧,你们就不能找一家酒楼吗?
“咳咳......诸位。”
董业上前几步,凑近了酒席,朗声道:“在下董业,乃是这未名苑的主人,这一次才子会,正是董某所办,如有何怠慢之处,劳烦诸位实言相告,董某定当改之。”
大周朝的商人,虽然没有谢璞所了解的士农工商一样身份低微,但商人终究也是百姓,不敢得罪半只脚踏进官场的举人。
但凡事总有例外,若把家业做到富可敌国,那么这些商人,无论在哪,定会得到许多人的尊重,这位董业,便是其中之一,汴梁的首富。
众位举人才子在看到董业后,都是有些吃惊,纷纷起身拱手道:“董老爷。”
董业年貌虽然看着像四十多的中年人,实则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称呼他一句老爷并不为过。
“诸位为何要在此大摆宴席啊?莫非真是小苑怠慢了诸位?”
董业发出疑惑。
“这…...”
众人一阵讶然,纷纷看向谢璞三人。
谢璞、文天祥、罗景仰纷纷起身,后者笑道:“大家都是给我与谢兄、文兄几分薄面,故此才会出来相陪一会儿,待董老爷宴会开启时,我等定当恭送诸位进去。”
罗景仰深知董业在汴梁的实力,他并不想与之结怨,而文天祥和谢璞都是明事理之人,看出了罗景仰的顾及,谢璞倒是没开口。
文天祥也笑着附和道:“没错,我等只是小聚一会儿,一时兴起,忘了借董老爷门外一席地用,实属不该啊。”
“哪里哪里。”
董业笑着连连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诸位既是兴起,董某又怎敢泼凉水,只是这苑外车马往来,风尘仆仆,大家何不到里面再聚,董某也好做尽地主之谊。”
谢璞扫了文天祥和罗景仰一眼,发现这二人都在看着他,他微微一愣,便苦笑一声,对着董业笑道:“那就打扰董老爷了。”
一众才子在董业的引导下,有条不紊的进入了未名苑中。
谢璞最后一个,也要迈进去时,看了一眼死要面子的护院,瞧见他唯唯诺诺的缩在一旁,他走到对方面前,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把对方吓得一哆嗦。
“二两银子,其实不少了。”
说完,再不理会,径直走入苑内、
而董业也在旁边,听见这话一愣,他唤来小厮,彻底了解事情的真相后,面色阴沉地看了那个护院一眼,一甩袖袍转身离去。
董业最后“哼”的一声,直接将那个护院吓得瘫软在地。
进入未名苑,谢璞发现,这左右两侧并无阁楼小院,而是一条围着湖畔而建高墙,沿路的小路旁,杨柳依依,橙光盈盈,极为的幽静安逸。
这不由得让谢璞想到,前世所见到的校园圣地,与这里的气氛十分相似,某些才子佳人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可能就在某处湖畔旁,头顶昏暗的彩色幽光,席地而坐草坪之上,十指相交,两舌缠绕,天雷勾地火,宝塔镇河妖。
他赶紧摇摇头,排除脑中龌龊的思绪,伸手拍了拍藏在胸前衣服中的一封信,来这里的底气瞬息提升少许,步伐也越发稳健。
一行人来到高台上,董业便命人增加桌椅坐垫,这些位置,都是围绕着中央舞台而摆放,此刻已经有好几圈的人席垫而坐,相互与身旁友人闲聊着。
说实在的,气氛比起外面,大有不如,不过可能也是因为宴会还未开始的缘故,待奏歌跳舞,游戏开始,气氛也就活跃了。
谢璞与文天祥和罗景仰坐在一起,包费也跟在他身边坐下,乘着宴会还未开始,谢璞扫了一眼,发现并未看到澹台昭的身影。
“唉吆,怎么现在都在喜欢胡思乱想啊?不是下定决心做个了断了吗?”
谢璞默默哀叹一句,惹得文天祥和罗景仰纷纷侧过头,询问他怎么了?
谢璞自然是微笑摇头说没事,但他时而叹气又颓废的样子,其余两人都看出了,谢兄有心事,不过既然人家不说,他们也不好问
待酒菜上齐,董业立即走到舞台上,对着八方才子说了一大通场面话,无非都是一些多有怠慢,望诸位能够尽兴什么的,而诸位才子佳人,也纷纷起身回敬两句,董业这才下台,命人歌舞乐手做好准备。
宴席开始,一边欣赏歌舞,一边吃着酒菜,众人的兴致,借着酒劲也越来越高,场面是分外欢快淋漓!
说是宴会,并非诗会,但既然大家都是才子举人,少不了玩玩斗诗拼词的游戏,这不,一个坐在西北方的才子突然起身,高声道:“诸位,今日大家难得有机会相聚于此,若只是喝酒赏舞,听乐望景,着实令人失望呀,不如在下开个头,吟诗一首,各位再做佳句以对,如何?”
“好,我等自当洗耳恭听!”
“嗯,大家听好了,寒星微光里,幽径意缠绵。未央明镜湖,落叶舞风前。”
一直在郁闷灌酒的谢璞听后,分不出好坏,不过听到一大群才子纷纷叫好,他有些醉意的也跟着叫好。
有人开头,便有人紧随,很快,一首首,一句句诗词歌赋歌颂而出,立即让现场的气氛一高再高。
反观谢璞这一边,他与文天祥都是只闻不说,默默的静坐一旁,欣赏这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倒是罗景仰一时兴起,也起身接声道:“诸位谈风论景,着实怠慢佳人,在下也来一首,诸位听好了。”
说着,罗景仰缓缓念道:“未名湖上八张亭,百朵嫣红映碧霄。唯感蝶翩娇影动,不见佳人娇美颜!”
罗景仰一诗言罢,顿时,叫好声此起彼伏,同时也有不少才子开始拿亭中不露面的佳人们做题吟诗,不过此举居然没有让佳人感到愉悦,反而貌似触怒了一些佳人的神经。
这不,一个灯火昏暗,薄纱遮亭的凉亭中,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俏丽丫头,她用着洪亮悦耳的嗓音叫道:“我家小姐有一诗,诸位才子且听好了。”
“什么?是哪位小姐要做诗?”
诸位才子纷纷起言询问,奈何小丫头并不理会,只是朗诵道:“秋风瑟瑟起,岁华匆匆飘。三载期一会,满心盼才韶。岂料强语扰,聒噪入耳道。馊词酸腐味,恶言秽风飘。妄言欲蔽目,骄态惹人嘲。志高岂容玷,德馨不可凋。”
小丫头一诗言罢,全场寂静,然而不出片刻,突然一声。
“好!”
顿时传遍整个未名台,满场寂静。
这诗虽然不怎么样,但句句都是在鄙视他们这些才子刚才所吟之诗,大家心底正不爽着,却突然听闻这一声好,而且还是男人的声音。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一个地方,就算隔着舞台看不见的,也不由起身绕过舞台,寻声而来。
罗景仰哭笑不得的看着醉的一脸红扑扑的谢璞,笑道:“谢兄果真洒脱,在这等场合,听闻这诗后,竟还敢拍手叫好,真乃我辈楷模啊!”
谢璞微微一愣,待扭头看着一群才子同仇敌忾的望着他时,不由一阵后悔,这声好,的确是他叫的。
可是他已经有些醉了,从吟诗开始,凡是一个才子吟诵完,他就跟着叫好,渐渐的也就习惯了,突然间还真收不了口。
暗自骂一句自己大笨蛋后,他撑着矮桌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的说道:“咱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本公子这句话是三个字,好个屁!”
“……”
众人一阵无语后,又突然哄堂大笑,虽然也有些人觉得谢璞口出不雅之言,不过他这吐槽的方式,倒是让不少才子大快人心。
当即,就有一些才子思虑,如何要出诗句,把凉亭中,薄纱后的佳人们逼出来瞅瞅。
正在众人回到桌位思虑时,突然,小丫头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
“既然这位公子能说出这三个字,那何不证明一下,您有说这三个字的本事。”
“你奶奶个腿,还有完没完了。”
谢璞暗骂一声,本不想与之理会,然而一旁的罗景仰赶紧催促道:“谢兄,上啊!”
谢璞眉梢一挑,先看了看一脸幸灾乐祸的罗景仰,顿时暗骂这家伙不是个东西,事请都是他挑拨起来的,现在居然在一旁看戏,太不厚道了。
他就将目光望向文天祥,这位可是真正有才学的,不像他,除了脑子是红的,满肚子黄色废料。
文天祥似乎知道谢璞要干什么,他咳嗽一声,淡笑道:“此情此景,不合我性,实难出佳句,谢兄还是不要指望我了。”
“靠!”
谢璞心下暗骂,他哪会什么吟诗造句啊,唱唱情歌还行,叫他做首诗出来,怕半个屁都蹦不出来啊!
“公子,您想好了吗?”
小丫头催促道。
“是啊,这位兄台,快上啊,让他见识一下,咱们男人的本色!”
一些才子也在一旁附合道。
正在此时,一处凉亭中,突然传出一个男子的高呼声。
“谢兄,别丢了我们天水人的脸!”
谢璞闻言一惊,他扭头一看,竟发现身后左侧的凉亭中,站在几个青年,其中两人正是李乐与汪金巍,而刚才说话之人,便是现在一脸阴笑的汪金巍。
“好你个狗东西,想要叫哥丢人现眼,没门!”
谢璞暗骂一句,把心一横,便摇摇晃晃的起身,端着一壶酒,向着已经空场的舞台走去。
众人看到他要上舞台,都没有阻止,而凉亭中的汪金巍却在大喊大叫,看样子是给谢璞助威,实则却是想要把他捧高了,等摔下来,才会感觉疼啊。
谢璞在舞台上站定,目光缓缓扫过八方人群,却始终看不到记忆中的冷艳绝色,眉梢微皱。
谢璞心下忽然一松,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此时此刻,他也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看到澹台昭吧。
他不由举起酒壶,狠灌一口,来到奏乐舞团旁抢来一把琴,拨了几下琴弦,发现还行,这才了望着灯火辉煌的街道,半梦半醒之间,他露出一个解脱的笑容。
“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