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之洲要拆迁了。
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刘泽轩还在外地做门店考察。
刘爷爷给他打电话,激动地说:“轩啊,街道办打电话给我,说什么,那小院子,要拆了!”
刘泽轩还在街边,马路上车水马龙,来来往往,听来听去,他只听到了一个“拆”字。
“爷爷你说什么?什么拆?”他没听懂,捂住另一只耳朵,躲到一边说话。
“小院子!!顾寒让你买的小院子!!要拆了!”刘爷爷吼道。
刘泽轩仿佛要被震聋了。
回过神来才懂爷爷在说什么。
真的要拆了。
刘泽轩发着呆,刘爷爷见喂了几声,没听到声音,就说:“你快回来处理处理吧!他们问我要选赔钱还是赔房!我不懂啊!”
“等等等,我马上回来!我现在就买票!”
回过神来,刘泽轩马上订回崇丘市的票。
很快又有电话打进来,是加盟商的电话:“喂?刘老板,你到哪里了?”
“我那个,我现在有事,要回崇丘市一趟,我让我助理跟进这件事,再考察考察地段,选个好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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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崇丘市,刘泽轩第一件事就是联系顾寒。
与他激动的反应不同,顾寒的反应平淡许多,只有一个字“哦”。
刘泽轩被他的情绪带动,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是了,顾寒可是连3个小目标都不放在心上的人,怎么会在意这房子拆迁的事?
他问顾寒:“你觉得我是选房子好还是选赔钱?”
顾寒说:“房子吧,最好还是要个门店,毕竟是总店,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好,河之洲拆迁赔偿的话大概是按照2.8万一个方去赔,那小院200个方,也就500多万,也不怎么值钱,你也不缺这点钱,不如多费点口舌,换个门店回来。”
刘泽轩:“……”
虽然他知道顾寒肯定很有钱,但是他对于500万,张口闭口就是“不值钱”,“这点钱”的,他还是有点适应不能。
虽然跟他一万块大变三个亿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是涨了四百多万,还是很牛的吧!
不过,既然有了方向,那他就照办就好了。
他现在每个月都会拿50万去做慈善,不然钱太多了,人生好迷茫,最主要是,这利息月收入比他事业的年收入还高,他都有点失去奋斗动力了。
手机滴滴滴地响。
刘泽轩打开手机,微信里都是刘梦瑜的消息。
他挠了挠脸,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他以前对他这个同母异父的妹妹一直都不假辞色的,她还一直靠近他。
特别是草原之旅过去之后,她更黏着他了。
不过以前刘泽轩几乎不回她消息。
现在看到了,就会回。
不过她的消息有点多,一来二去的,两人有空也会聊聊天。
他利息到账的时候,看自己钱太多,也会给她转点零花钱,但是也有附加条件,就是不允许她告诉她妈。
他对刘梦瑜原本的态度就是陌生人。
没有恨,没有爱。
所以他们相处久了之后还能做朋友。
但是他恨他妈妈。
所以他不愿意跟他妈重归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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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了几句,刘梦瑜窝在家里沙发偷笑。
她哥好像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给她转了500块钱给她买衣服。
所以她觉得自己才是最聪明的,她早就看穿了,本来就是她妈
她妈妈看见了,满脸狐疑:“刘梦瑜,你在跟谁聊天?”
刘梦瑜抬头,看到她妈妈表情不对,连忙把手机藏到背后:“没谁,我上去写作业了!”
说罢,她赶紧跳下沙发,跑回房间里,关上了门。
“咔哒”一声。
“还锁门?”廖艳彤眯了眯眼,觉得不太对劲。
难道小丫头谈恋爱了?
她正打算进孩子房间去,跟刘梦瑜好好谈谈,就看见丈夫刘仲面色阴沉地进了屋子。
保姆跟在背后,捡着他蹬掉的鞋子,丢在地上的衣服。
看到他怒气沉沉的样子,廖艳彤不由得回想起自己的前夫,她前夫刘成茂是个酒鬼,又酗酒又家暴,一回到家要是心情不好,那就是赌钱输了,指定拿她和孩子撒气。
虽然知道刘仲不一样,但是她还是害怕。
廖艳彤站在一旁不说话。
刘仲倒是先出声了,他朝她招手:“彤啊,你过来。”
听到他疲惫的声音,廖艳彤这才慢慢地挪了过去,坐在他身边。
刘仲握住她一只手,沉默了许久。
最后,才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彤,要是我没钱了,你还跟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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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泽轩并没有对刘梦瑜隐瞒拆迁的事。
听了顾寒对“小钱”的概念之后,他感觉自己也该转变思维才对。
五百多万,对他来说也就是两个多月的收入,怎么不算小钱呢?
这么一想,他就觉得拆迁这事很小了,甚至开始担心起换一个新门面会不会影响巷子烧烤的生意?
毕竟他们的噱头就是苍蝇小馆,藏在巷子里的美食。
不过城市在建设,拆迁这件事不是他说想不拆就能不拆的,于是按照面积,挑选了一个230平米的二层楼门面,就签了字。
河之洲要拆迁,总店就有一年半载不能做生意,这刘泽轩接受不了。
于是总店举家搬迁,到了距离河之洲三公里的一个菜市场附近。
一年前,他在顾寒的提醒下,在好几个短视频平台都在发视频,也积累了一些老客户,新地址也就是发一个视频通知的事。
但是毕竟这样一来,河之洲的住户就会各奔东西,影响生意是正常的。
曾经围在一起喝酒吃烧烤,见证他崛起的客人,将来也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大家都在为生活奔波,每个人都有光明的未来。
刘泽轩最后一晚坐在巷子烧烤的店面,抽着烟,周围的建筑越发地旧了,转角顾寒写的那几个“巷子烧烤由此走”几个字,也被贴了好几张小广告,磨掉了很多漆,拆迁项目马上要开展,人都陆陆续续搬走了。
附近空旷不已。
他也无端生出了几分愁思。
不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劳燕尚且分飞。
火车到了一站,许多人下车,又会有许多人上车,真正伴着一路前行的人会有几个?
刘泽轩一个人坐到了深夜,最后又站了起身,一步一步,从院子,走进一楼,再走到二楼,每走一步,仿佛都能回忆起曾经在这里做过的事情。
在这个位置,烤了很多好吃的串。
在那个位置,洗过韭菜和金针菇。
也曾经因为拔错插头,毁掉一冰箱的冻货。
还有在这里,那个姓何的姐姐把小孩哥气得够呛,他想他那时候应该读懂了顾寒的眼神,那眼神分明就在告诉他,如果他不明事理,小孩哥不会再管他。
至今他也不明白5岁的小孩哥是怎么在一条破旧的巷子里,挑中了一个这么不成器的他。
但是,他感谢他选中了他。
……
最后,他走出了巷子烧烤小院,取下了顾寒用破旧木板做的招牌。
曾经他爷爷天天擦这个牌子,牌子每天都干干净净的。
现在因为附近开始施工了,牌子沾上了灰。
他身上穿的两万块钱买的外套。
可此时还是珍惜地用袖子擦了擦这块不要钱的招牌。
随后抱着它走。
挂家里哪里好呢?
得供起来吧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