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什么尽管直言,只要不是用这种方式算计于我便好。”
望着眼前那张充满诡谲笑容的脸,安平侯第一次感到后悔不已。
随即松开了手中的束缚准备离去。
跌倒在地上的金氏发出两声冷笑:“如果真的翻脸无情,请记得别怪罪别人采取同样手段报复!”
停下了脚步难以置信地说:“你以为可以威胁到我么?即便身为丞相之妻,在外面传扬这种谣言同样会让你身败名裂。”
“所以这才来跟您好好聊聊嘛。”
站起身揉搓了一下摔伤的手臂仍旧带着笑意,“侯爷若能让庶女进门,外界流言便会自然而然消散。大不了就说她不争气主动诱惑而已。如此做法既不会使侯府遭受损害又避免鱼死网破,何乐而不为呢?”
紧握双拳青筋暴起愤恨不已,最终只能无奈同意:“罢了罢了,今天之事当作是对你的补偿。往后咱们各不相欠,再无瓜葛。”
“多谢侯爷的厚意。”
“留着自己享用吧,别被旁人看到了。”
安平侯拉开门,带着怒气径直离去。
出了院子后,他随即问道:“总管,沈府的大千金沈慕雪是否已经到访?”
总管道:“早已经到了,并且还派人来寻找过侯爷呢。”
安平侯点点头。
不由自主地又回头瞥了一眼主屋的方向,眼中掠过一丝沉郁。
另一边的情形却显得更为棘手。
整个局势到最后也无法平息下来。
因急需如厕,沈慕雪只好走出房间。
当她推开门那一刻,在场所有人都立刻朝那个方向看去。
见状,沈乐瑶脸上浮现了一抹得意的嘲笑,认定在这种局面下,凌凡与沈慕雪之间再无挽回余地。
而就在此刻,沈慕雪恰好目睹了一场激烈的争吵。
凌凡狼狈不堪地与人争辩着,其身侧,穿着散乱衣衫的沈妙儿正在哭泣不止,看起来分外无助。
然而沈慕雪仅仅是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仿佛对外界的纷扰毫不关心般继续前行。
凌凡顿时脸色苍白,眼中显露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惶,那是即使在无数旁观者面前也未曾展现过的紧张。
他急切地说着:“慕雪,如果你一直都在旁边喝茶的话,你应当清楚到底发生了何事。从踏入门槛那一刻起,我就被沈妙儿纠缠住,不断反抗挣扎。你应该能听到我对她的斥责。我不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发誓没有触碰过她。”
他满怀期望地看着眼前这位佳人,唯恐遭到她的误会。
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投去目光,毕竟关于沈慕雪之前在凌凡婚礼上反悔并使沈乐瑶颜面尽失的事情大家都知道。
他们都很好奇现在这对旧识会如何相处。
是因为难以割舍的旧爱?
抑或是心中充满了怨怼?
然而最终答案令他们有些失落。
沈慕雪微笑着说道:“真不好意思,刚才在小憩,并未听清具体经过。看来无法为你作证了。世子风流成性,对于您的真实性格,在下实在不好做评判。这件事既然与我没有关系,那我还是先行一步了。”
说完这话后,朝着众人轻轻点头作为礼貌性的告别,然后缓缓离开现场。
哪怕后面凌凡再度大声呼唤了几遍她的名字,但都未曾得到任何回应。
见状,沈乐瑶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无人知晓,就在几分钟前她还提心吊胆担心沈慕雪插手这摊子麻烦事。
围观者们从沈慕雪口中察觉到了另一层意味,开始嘲笑起这位曾经许配给沈慕雪却又同时追求沈乐瑶的男人如今的行径——典型的男人本性,喜新厌旧而已。
回到院子里,正好碰上了前来迎接她的管家。
此时,安平侯已在客房里等候多时了。
见到她走来,便吩咐手下呈上了最上等的茶水供品尝。
但沈慕雪已经饮足,对此并不感兴趣,单刀直入地开口:“侯爷,请恕在下直接。关于您答应帮助我的条件,可以详细说说了吗?”
听完此言,安平侯挥手让人全部退出。
为防止泄露机密,他还特意关紧门窗,这才坦白道:“实话跟你说,洛氏是我夫人,同时也是你母亲幼时的好友。当年两人差不多同时有了身孕,并且约定如果都是女儿,则互相认作干亲家。若是儿子就结拜兄弟,倘若是一男一女,则定下亲事成为未来的一对。”
“后来我才得知,你母亲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佳。甚至早在怀胎期间就已经开始了婚外恋情,对象就是那位金氏。她是国公家里的小姐,不愿委身屈作妾室,于是处处刁难挑衅你的生母。幸而她天性淡泊宁静,对待这些攻击视若无睹。”直到她即将分娩那一天……”
沈慕雪的心始终紧绷着,听到这里,手握住了椅子的边缘,沉声问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天她与洛氏一同前往寺庙祈福,突然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雨。两人困在寺庙里,没想到夜晚时分却遭遇了刺客袭击。你母亲和洛氏受惊过度,导致提前产子。你母亲因月份不足,导致生产过程极其痛苦。历经两天一夜后,生下了你,但她因失血过多而去世。洛氏也因此留下了痼疾,身体一直孱弱。”
沈慕雪的手指紧紧扣住扶手,指甲折断发出清脆的一声。
她并未感觉到疼痛,只是一心盯着安平侯说:“侯爷是否知道那刺客是何人指使的?”
安平侯道:“事后我派遣手下进行了追查,最终找到了刺客藏身之处。可惜,在捉拿过程中,那名刺客却服毒自尽。仅在他的身上找到这个东西。”
安平侯从怀中取出一个木盒并打开。
盒内是一块玄铁令牌,正面刻有编号‘柒’字样,反面则是雕刻精美的麒麟图样。
麒麟!
沈慕雪接过令牌仔细端详。
此令牌光泽暗淡,显然已被保存多年。
这徽记与之前被捕刺客所携带者完全相同。
若为楚王幕后操纵,一切就解释得通了。
那时金氏还仅是一名未出嫁之女,怎有能力雇凶行凶?
更不用提隐藏其罪行。
求助已成为楚王府妃子的姐姐是最合逻辑之举。
谋害了韩清莲之后,她便可顺利嫁入沈家,正大光明成为相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