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由于我习惯将头发束于耳后,所以旁人并未留意到这个细节而已。”
“通常情况下,人们的变化相对较小,然而像清之这般变化如此巨大的实属罕见。”
她感慨道,“首日比试时,我还可以能够将你视作普通的人族,”
“可自次日比试起,便觉得你仿佛已经转变成为另一个族群一般。”
“若不是知晓你本是北荒人族出身,”
“我见到你的时候真的很难相信你为人族一员。”
“那满头银丝,过分精致的脸,更有浮空之能,”
“额头印记亦呈浮空并带有灵气投射之象,
“加之这身超凡脱俗的气质……”
“实在难以找到与你相称的种族啊!”
祁清之微微一笑,云淡风轻地回应道:
“但我是人族这是个事实不是嘛?那样就可以了——”
听闻此言,林禾琪顿时眉眼盈盈,展颜一笑道:“对!”
而一旁的凌轩闻得祁清之所言,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但转瞬即逝,迅速被掩饰起来。
林宇则默默抚摸着自己胸口,似有所思,不知心中正思忖何事?
经过这一番详细的介绍,苍羽鹰已然飞到了北荒的边陲之地,
那里正是父亲口中所说的、环境恶劣至极且荒凉无比的沙漠所在之处,
更有无数凶险莫测的灵兽藏匿其中。
伴随着苍羽鹰不断深入沙漠腹地,祁清之明显察觉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狂暴起来。狂风怒吼之声震耳欲聋。
此刻,祁清之只觉得自己的双耳和面颊犹如被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子缓缓划过,但却始终未曾真正割破肌肤。
他那满头飘逸的白色长发也在狂风的肆虐下肆意翻飞。
幸运的是,祁清之坐在队伍的最后一排。毕竟在这群人中,就属他的头发最长。
若是换作其他人坐在他这个位置,
恐怕早就被他那长长的长发抽打得皮开肉绽了吧!
他微微眯起双眼,因为这狂风之中还夹杂着大量的沙土,
再加上风力如此巨大,实在让人难以睁开眼睛。
众人皆沉默不语,心中充满恐惧,生怕一张口就会被漫天沙尘灌满嘴巴。
祁清之实在难以想象,当年的林煜阁下究竟是如何从赤荒走出来的。
即使骑着苍羽鹰翱翔于天际之上,
环境已然如此恶劣不堪,下方必定更是恐怖至极。
而那令人闻风丧胆的腐食族,也栖息在此地。
他试图向下张望,但强烈的风沙却让他根本无法睁开眼睛,
内心不禁对赤荒之下的景象越发好奇起来。
就在此时,身下的苍羽鹰突然变得异常紧张,
仿佛遭遇了某种极其可怕的生物,急速侧身闪避。
鹰背上的众人猝不及防,只能拼命抓紧苍羽鹰的翎羽,以免被甩出鹰背。
紧接着,一阵尖锐刺耳的唳鸣声“赫!”响彻云霄,直传入众人耳中。
苍羽鹰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显然正遭受着巨大的痛苦。
它背上的人们心知肚明,此次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此刻的他们,除了牢牢握住苍羽鹰的羽毛以求自保外,已别无选择。
他们只能随着苍羽鹰一同被狂风席卷而出。
林禾琪同样束手无策,身处半空之中无处落脚,如今苍羽鹰又遭受到不明攻击,
她也唯有紧紧抓住苍羽鹰的羽毛,期待能逃过一劫。
她此前前来此地时并未遭遇这只五阶齿风鸟,
据曾来过此处之人所言,亦未曾听闻存在如此等级的灵兽。
况且,稍具血统的灵兽皆具备一定程度的灵智,岂会轻易脱身?
然而此刻,她不过区区三境八星修为而已。
苍穹宗皆以为赤原上空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而真正的危险则潜藏于地面,正因如此,才派她至此。
若是师傅与师丈在此便好了,这下可如何是好!
她身上倒是有一张能够救命的短距离传送符,但却无法带人一同离去。
若独自使用此符逃离,那么短距离传送恐怕也只会落在赤荒之内。
祁清之紧紧抓住那只被狂风席卷而去的苍羽鹰,只觉头晕目眩,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旋转一般,甚至渐渐有些难以握持住它。
原本自己就处于队伍的最后方,所受风力影响最为剧烈,摇摆幅度自然也是最大的。
再来一次这样的强风袭击,自己恐怕就要坠落下去了。
那只五阶齿风鸟凝视着眼前这些被自己的劲风掠过、已然晕头转向的苍羽鹰,宛如发现了新奇有趣的玩物一般。
只见它再次轻轻挥动巨大的翅膀,再度拍出两道小型龙卷风。
尚未从先前的眩晕中恢复过来的苍羽鹰根本无从闪避,
再度被卷入其中,远远地击飞了出去。
然而这一次,苍羽鹰却没有像之前那样顺利,
它再度发出凄厉的惨叫声,竭尽全力才勉强能够维持飞行状态。
而与此同时,祁清之不幸被另外一道擦身而过的龙卷风卷走。
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失去控制,径直跌落下去。
前方紧紧趴在苍羽鹰背上的凌轩听到后方传来的异常声响,
立刻睁开眼睛回头张望。
当他看到正急速向下坠落的祁清之时,
双眼瞬间变得赤红,满含悲痛地凄声呼喊道:“清之!”
林禾琪和林宇二人闻声也急忙转头,目光紧随其后。
当他们看到那片尾部染满大量鲜血且空荡荡的区域时,脑海中顿时一片茫然。
此刻的祁清之只觉得自己的身躯仿佛已不再受自己支配,强大的离心力使得他飞速下坠。
望着天空中逐渐变小的苍羽鹰身影,他慢慢地、再次闭上了双眼。
在内心深处默默念叨:爹、娘……
原本以为会遭遇重重撞击甚至粉身碎骨的惨状并未发生,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轻飘飘的感觉。
不过,背部那赤裸裸的剧痛以及口中弥漫的血腥味还是将他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之中。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未如预期般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
反而轻盈如羽,悬浮于这片红褐色的沙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