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妮沉默,面色越发冷淡。
孩子,又是孩子,那是她的孩子,跟他这个虚伪男人没关系。
“我看过彩超了,我最亲爱的宝宝。”他声音回暖,像是又在装那副温润模样,“她会跟你一样漂亮的,妮妮,她会自由,而你被我抓回来,会永远失去自由,逃到哪都没用,我有一生跟你耗。”
宴妮气不过,挂了电话,并且将他的号码直接拉黑。
祁书言再拨电话过去,已经是不在服务区,她当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她软硬不吃,又倔,有时候真的是油盐不进,除非他狠下心逼她。
可念着她怀孕,他不想坐到那步。
只能掐灭烟,在微信里找到她,给她发消息,他发那么多,她一条也没回过,当真是装的很好。
还好,消息发出去了,没删他。
宴妮手机震动了一下,显示有新的微信消息,她点进去,是祁书言发来的。
【不是想见宋皎皎吗,回来,我带你去见她。】
她已经不再信任他,何况,宋家的事情,是她心头最尖锐的一根刺,扎的也最深。
又一条消息。
【宋家的事情不是我做的,你谁都相信,就是不信我,妮妮,我什么时候舍得伤害你在意的人?】
宴妮心头越发烦闷,光看着,也不回,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或许确实未曾伤害过在意她的人,但她不敢赌,韩子炀封若芸的死,封家、宋家、韩家、祁家的动荡皆和他有关。
她不敢赌,他的脾气在他身边是否真的能平安,会不会等孩子出生,就把她扔掉,不管不问。
祁书言确实爱她,但她不能保证,他在知道她被Ego碰过后,还会爱她。
其实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他装出那副温润柔和的模样,骗她沉沦。
【闹了这么久了,妮妮,该回来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蓝花楹开的灿烂,我们还没去看,挪威马上要到夏天了,我们还没回去。】
宴妮看完这条消息,只觉得回忆扑面而来,换做是一个月以前,她或许会哭,但她现在情绪很好。
是宝宝给她的力量,她已经不是那个哭哭啼啼只能病态依赖他的小姑娘了,她是妈妈,可以自己很好的生活着。
窗外风景飞速倒退,她将手机放进口袋里,任它怎么响,也不看。
祁书言得不到回应,也不知道是烦躁多一些,还是心痛多一些,他其实是生气的。
又点了支烟抽,气出烟瘾。
小姑娘现在怀着宝宝,脾气渐长。
他吐着白烟往外走,寒意凌人,语气冷的让人发颤,“把周湛给我找出来,趁着她跟我闹别扭接近她,我警告过了,不长记性就该承担后果。”
他查了那么多,偏偏就没想到,她会躲在周湛身边。
当真是让她太自由了。
回到镇上已经是下午,宴妮现在胃口好起来,一天可以吃四顿,她在镇上饭店里吃了加辣的砂锅才回家。
天气暖和,她又吃了钙片,搬了把椅子在院子里晒太阳。
小狸花翻墙过来,挨着他的脚蹭。
邻居阿姨抱着自家的小孙子也过来了,宴妮起身,又给她搬了把椅子。
“今天孕检去了?”阿姨逗着怀里的娃娃,还不忘关心宴妮,“怎么样,情况好吧?”
宴妮点头,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看起来懒洋洋的,“医生说发育的很好,我感觉身体也好很多了,也可能是习惯了肚子里有个宝宝。”
她伸手抚摸着隆起的小腹,笑意柔和。
阿姨凑过来些,小声跟她耳语,“幸好你今天出门了,中午镇上来老些人,开的都是豪车,挨家挨户的找一个女人,也就你嘴甜四处都打点好了,我也是照你的说辞说的,他们没找到,就走了。”
宴妮刚悬起来的心,渐渐又落回去,还好她早有准备。
看来这里,还可以待一段时间。
“谢谢阿姨。”她侧目去看阿姨手里的小宝宝,嫩生生的,很可爱,“我可以抱抱吗?”
阿姨看出她眼底的喜欢,笑着,把小宝宝抱到她眼前,“可以,你也提前学学,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的,以后你可得吃不少苦头。”
宴妮将小宝宝抱好,看他小眼睛圆溜溜的,咬着手指盯她。
可能是因为认生,盯了也没久就小脸一皱,哇的哭了。
可把她急坏了,又不知道怎么哄,茫然无措的看向阿姨,“我不是故意的……”
阿姨失笑,觉得她傻乎乎的,也可爱,“小孩子哭很正常,你轻轻拍它,哄一哄就好了,要不然就是饿了,得喂奶。”
宴妮照着阿姨教的,轻轻拍,哼着歌哄小宝宝,她浑然不觉,此刻的自己看起来,有多么美好。
周身落满阳光,仿佛铺上层光晕,美丽,柔和,是温润时光的一幅画。
她哼的,是那首无比熟稔的英文歌,能串联起她这一生许许多多地回忆。
祁书言的书房里,她唱的这首歌被他封存在黑胶唱片中,永远的纪念。
愣神片刻,怀里的小宝宝终于笑了,她目光温软,也笑了。
阿姨看她逗着小宝宝开心,心里忍不住好奇另一件事,“宴姑娘,你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啊,跑来我们身上养宝宝,那些打听你的人个个看起来都冷酷的很,穿西装,板板正正的,像保镖。”
宴妮动作微钝,怕手上有细菌也不敢太靠近小宝宝,声音低低的,“找我的是孩子父亲,我觉得他不是良人,单方面逃离了他,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大概是真的很想要我肚子里的孩子。”
小宝宝的笑声清脆,笑容也晃眼,很讨人喜欢,怜爱。
宴妮的表情却看起来有些落寞,如果她不走,她和祁书言其实已经登记结婚了,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在挪威了。
她答应过祁书言的,永远陪着他,去挪威,和他结婚,现在全都食言。
谁让他骗她。
封若芸的报复,让她差点流产,更是差点死掉,她这辈子都没觉得离死亡那样近过。
只是,她又想起,他为她挡下的子弹,穿透他的肩膀,会很痛吧。
她当时也心痛的快要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