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若芸觉得,祁书言应该将宴妮保护的很好,她还不知道,他是杀人不眨眼的真面目。
亲手撕穿他的伪装也挺有趣的。
“因为他是恶魔,宴妮只有你觉得他是好人,他杀了韩子炀,现在又要逼死封家所有人,程家的那位小公子也在他手里下落不明了。”封若芸将之前蒙她眼睛的布条揉成团,准备塞她嘴里,“你爱的男人,祁书言,温柔谦和都是装出来的,宴妮你没见过他的真面目,他是怪物,杀人不眨眼的怪物。”
“你骗人。”宴妮避开,冷的咬紧齿关,从牙缝里挤字,“阿言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好的,他只是爱吃醋有时候对外人凶一点而已。”
“老实点!”封若芸又是一巴掌扇她脸上,大力捏住她的脸,将布条塞进她嘴里,“宴妮,你被他的伪装骗的太深,每个接近你的男人都被他杀了,你难道不觉得他很可怕吗?”
封若芸站起身,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嘴角笑意更深,更狰狞,“无论谁接近你,都会被他弄死,只是早晚问题,你不信,可以亲自问问他。”
她将脑海里记下的那串数字按出来,拨号,等待接通。
铃声只响了两秒便被接通。
“让祁书言接电话。”
祁书言停下车,看到有人捧着手机跑过来敲车窗。
“Gene先生,是封若芸。”
他拿过手机,忍着力气没将手机捏碎,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是祁书言。”
封若芸那头,有风声,浪声,她在笑,阴森无比,“祁书言,我求过你的,放过封家,你可真是冷血无情啊,要我封家所有人生不如死,现在,也该你来求我了。”
祁书言周身散发着戾气,眼神晦暗如墨,隐在黑暗里,像头被惹怒的野兽,“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封若芸,但你要是伤害她,我要你封家所有人用命偿。”
“好啊,那就比比谁死的更快吧。”封若芸在那头轻笑,似乎用力在做什么,电话里传来不属于她的轻微闷哼声,“这个天气的海水只有几度,你猜猜你的宝贝会有多少时间呢,来不及准备了祁书言,城北的老渔村,一个人来吧。”
封若芸说完,便将电话挂断。
祁书言听出那是宴妮的声音,手上青筋骤然暴起,可他没时间思考。
他不敢想海水有多冷,他的妮妮会有多冷,多害怕。
黑色迈巴赫瞬间冲出,全速向北。
Leo跟在他后面,完全追不上,只能一遍遍给他打电话,终于接通。
“找到小蝴蝶了?”
祁书言声音很冷,仿佛带着蚀骨寒意,穿透他的耳廓,“改主意了,让那小混混把封家所有人抓起来,你带人找好医生,专家和心理医生都要,用最快的速度赶过来。”
Leo打了个寒颤,脊背都在冒冷汗,近来真的很少见Gene这样,连说个话都像是能杀死人。
是被彻底的惹恼了。
下雨了,海城今年第一场春雨,冷的刺骨,降落在这样一个黑夜里。
迈巴赫在废弃渔村前停下,车开不进去了,祁书言下车,边往里走,边回拨那个电话。
“她在哪?”
封若芸的声音听起来很兴奋,“祁书言你不是很厉害吗,自己找不就好了?”
周围漆黑一片,雨声,浪潮声,雨夜喧嚣,又寂静。
是只他一人的寂静。
“封若芸你别伤害她,她受不得惊吓,告诉我那在哪,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但你动她,我会让你要死都不得。”
“祁先生是在反过来威胁我吗?”封若芸没觉得怕,她手里有枪,要让他们两人今晚都死在这里,“宴妮已经泡了快一个小时了,今晚好冷,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身上那么多伤口,要引来鲨鱼怎么办呀?”
祁书言只觉得心如刀绞,他迎冰冷的雨滴,朝海边狂奔,“她在哪,封若芸你别让她受伤,求你。”
“哈哈哈……祁嘉寒说的对,宴妮是你最大的弱点。”封若芸忍不住大笑,听着男人痛苦的声音,身心愉悦,“这样吧,祁书言,你再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求你告诉我,她在哪。”祁书言没有半分犹豫,他站在海边,依旧看不到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
封若芸能看见她,她穿的黑色雨衣,在这样的雨夜里,完全融入黑暗。
“没有诚意,跪下,求我。”
堤坝边能看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她想起男人穿白色西装的模样,温润,清冷,高不可攀的圣洁感。
曾经她觉得,他若神只,总是忍不住仰望他,将他放进心里。
可他是恶鬼,是怪物,没有人性和情感,他的所有温柔都留给他心头那枚月亮。
她看着那道影子没有丝毫迟疑,跪倒在堤坝上,折掉他的尊严。
“求求你告诉我,她在哪。”
祁书言的傲气,也从来都是藏在心里,只会不经意会泄露出来,譬如她挽他手臂时,他眼底掩不住的嫌恶。
为了宴妮,他这些都可以不要。
封若芸有瞬间,羡慕宴妮,这样的爱是窒息的,但祁书言在用尽全力爱她。
“灯塔。”她说完,将电话挂断,彻底隐进黑暗。
祁书言站起来,看向远方的灯塔,内心不断的在祈祷,“妮妮等我……”
他求过她平安的,他从没那么虔诚恳求过,佛祖一定听见了。
要保他的妮妮平安。
他有一身孽债,犯过杀戮,他甘愿下地狱,只希望能忏悔,能祷告,求得他的女孩快乐平安。
他愿赎罪,换她平安。
耳边风声猎猎,祁书言感受不到冷,现在没什么比他的心更冷,像是结满了冰碴,碰一下便会碎掉。
他好想,快点找到她。
妮妮最害怕黑,怕痛也怕冷,这样的环境她撑不住的,他才刚让她遗忘掉那些梦魇,他才刚跟她求婚,他们才终于排除万难坚定的走到一起。
他们还有很多很多年,要相伴,要相守,要白头到老。
到灯塔的距离不算远,祁书言却觉得,他仿佛用了一生。
他在脑海里,跟她走完了一生,那些都是他奢求来的梦境。
她不能有事,那是他的命。